慕容绯蹙眉,细细望上铜镜里那只受伤的耳朵。
那只鸽子血事后被云归翎理所当然地拿走了,如今她自己只剩一只也不好面对颜昱,而且为了避免慕容皓轩察觉,最好的办法便是再不拿出这对耳坠。
可她怎么觉得这就是云归翎本来的目的呢……
“就是!”莫琴在一旁端着药盘噘嘴,水眸里几乎快喷出火来,“这耳朵上的上虽不严重,对于女儿家却是极易发现的,这贼人未免太过可恶了!”
盯着那白玉般耳垂上的一丝猩红良久,寻钰凉薄开口,“那此番便不留那柳若欢的命了。”
不料慕容绯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我自有办法治他,不急于一时。”
方才云归翎的话并非字字可信,却也不可统统不信,柳若欢与他有关系不假,却似乎并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若轻易动了柳若欢,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至于这耳朵上的伤,这几日还是拿面纱先盖着吧。”
寻钰挑眉,“你以前可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慕容绯浅笑,眼底却无温柔之意。
“直接用刀子捅人可不算疼。”
寻钰将药盏放下,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回头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刀进刀出不过一瞬,再疼也不过暂时,但若是将刀子永远放在心中,待它与血肉融为一体,再云淡风轻缓缓带出……
只怕这位大师兄……往后的日子不会再那么好过了吧。
“奴婢拜见郡主。”莫画周正地揖了个礼,语气平稳,“柳夫人的事情一如我们所规划般进行,井边的草堆里也搜出了柳大小姐的贴身信物。”
慕容绯系上面纱,桃花墨眸里含着三分淡漠的笑意,“可有人想蹚这趟浑水?”
莫画微微一愣,继而摇了摇头,“从柳二小姐胡闹,一直到柳大小姐被京兆尹府带走,莫说插手的人了,就连帮忙辩解的都没有……”
“那还真是可怜了,堂堂一个京城第一才女,就因为身出太傅府,落难竟无一人申辩。”慕容绯开口,其中笑意醉人,“国师家的公子这段时间在做什么?”话锋一转,又带到了云归翎身上。
霍阮立在墙边,语气不善,“人家可逍遥着呢,还有雾山射林的雅兴情趣。”
“喔?”寻钰一向对玩趣雅法感兴趣,此刻便也提起了兴趣,“不知这雾山射林是何物啊?”
霍阮眼角嘲讽意味更重,“无非就是叫上一堆舞姬美人,聚了一大批王公贵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呗。”
寻钰几乎一瞬嗤笑出声。
云归翎不喜皇族,这合宜选亲他本是迫不得已而来,却还要在这种祝人家琴瑟和弦的日子里弄一堆乌烟瘴气,偏偏自己只当个组织的角色,热络着一群人群魔乱舞,自己跑到后院见慕容绯去了……
慕容绯自也思虑了一番,兀地,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阿阮,你确定那里头的都是舞姬美人?”
霍阮皱眉,似是艰难地回想,“人群太聚,属下看得不甚清晰……但似乎也有小部分随行的贵女。”
……
顾浣妍缓缓睁眼,只觉额角传来一阵刺痛。
“来人……”艰涩开口,她竟发觉自己的声线有些颤抖。
邀请函,话语不明的领路侍女……凌乱的记忆席卷而来,顾浣妍的脑袋几乎炸裂。
冰凉的手指触及掉落酒樽的花纹,顾浣妍艰难地起身,却在视线触及酒禁桌台边的衣角时,面色忽的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