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收藏的那些佛经也得时常拿出来晾,孤去请安时赶上过几次。”说到这儿,太子沉默了片刻,又调转了话锋,说:“你知道,血刚流出来是红的,沾在哪儿之后,不一会就变黑了。刺血写经的人要在饮食上格外严苛,才能让字迹保持鲜艳。”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为刺血写经这件事情感到隐隐恐惧,甚至指尖都有些微疼痛。太后崇佛,我是一直知道的,但是全体宫妃都要刺血写经的事情,我才刚知道。
“中间有一部,不知道是谁写的。恰好被风刮到我脚下,我捡起来还给宫女。皇祖母见了,说这个抄经的人心不虔诚,没有好好持斋禁盐,字迹都成了黑褐色。那字体我记得,很像今天看见的这一本。”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重新装裱时候,用了雕花檀香木板做封皮。之前的封皮是皇宫绣苑的宫女拿莲纹锦缎做的。那锦缎皮我见过数次,也很像这个。”
“殿下是疑心又有宫里的物品流落在外了?”
“不敢说。毕竟这些血经总共有几本,现在在宁国庵供着几本,孤从未点数过。可是,看着实在是像。”
“白天僧人也不曾说这本血经的来历?”
太子摇了摇头。“那时候只是觉得眼熟,拿不准,也不便多问。”
“也许……也许不是。”我吞吞吐吐地说,“虔诚的人有的是,万一是别人写的呢?”
“当然,孤也希望不是。”太子苦笑道,“可是,正是因为也有其他人会自发刺血写经,这本经能被大悲寺当宝贝藏着,来历一定有些不同。一位宫妃抄写的经文,可不是既罕见又不便同外人讲说么?”
“殿下说的有道理。”我搓了搓刚才因为紧张而发冷的手,说:“但奴婢刚刚想到另一种可能。是不是有老宫人出宫之后,仿造了这么一本血经呢?殿下知道,绣苑那些人,做出来的东西都是几乎一模一样的。”
“但愿只是这样吧。”太子叹了口气,疲惫地垂下头,突然又抬起脸问我:“你刚才说‘又有宫里的物品’流落在外?那个‘又’字是怎么回事?”
“这……”我为难地咬着嘴唇,恨不得拿根绳子把自己勒死。我刚才想起了行宫附近兔儿山地藏庵里找到数件宫中物品的事情,一时性急说漏了嘴。但是那些东西是四皇子偷拿出宫去的,还牵涉传国玉玺。皇上说了,让这事情从此烂在我肚子里。
“又不方便说了?”太子冷笑了一声,起身径直回了自己房间,丢下一句:“你和三弟倒是成天嘀嘀咕咕地有好多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