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迷。
一开始是痴迷于田园里虫子的叫声;到月夜里潮起潮落声;再到风声雨声,最后,是人类的声音,在沙沙的磁带生中或高亢或低沉,或伤感或愉悦,欢畅时是潺潺流水,痛苦时如原野中孤独的兽。
少女时代,张纯情最喜欢带上随身听在夏夜爬上屋顶,一遍遍听那些经典电影台词。
从《心灵捕手》河畔上教授满溢忧郁的“但你从未亲临战,未试过把挚友的头拥入怀中,看着他吸最后一口气,凝望着你,垂死向你求助”到《死亡诗社》英姿勃发的少年跳上课桌,对着老师离去的背影,声情并茂:“哦,船长,我的船长。”
“几楼?”
真好听,这声线是她喜欢她爱的。
声音好听,背影也好,高大挺拔,是让女孩子们想脸贴在他背上,手绕过他的腰,和他安静诉说的背影。
想象着某年仲夏夜,从窗户爬到屋顶,面对这满天繁星,耳畔是“哦,船长,我的船长”少年清透嗓音如春风沉醉。
一时之间,说不清是来自于磁带,还是来自于眼前。
凝视着那个背影,声音好听背影好看,也不知道脸长什么样。
像是听到她心里话。
一直背对她站着的年轻男子缓缓回过头来,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这样悄悄找到了一个空间,像一缕清风像一缕烟云溜了进来,内心有小小的慌张和着小小的雀跃,如有一头莽撞的小鹿在这块踩一下又在那块踢一下。
记不清是在那里看的:爱情是一名机会主义者,在你独自哭泣时递上纸巾的那个人让你瞬间怦然心动;大冬天身着单衣的你在寒风中备受煎熬,有人脱下外套,你穿上那人的外套,看着那人在寒风中前行,你发自内心:真帅啊。
“船长,我的船长。”还在心头上徜徉,那人缓缓回过头来,眼眸深邃。
声音好听,背影好看,脸蛋更是无与伦比,在心里由衷地赞叹着,眼睛直勾勾的。
然后……
“几楼?”
好听的声音近在咫尺。
定睛一看。
张纯情手一抖,一个小物件轻飘飘从文件夹掉落下来,本能伸手去接。
这一伸手,怀里的文件哗啦啦掉落在地上。
真让人头疼。
第一时间,张纯情目触到地是躺在自己脚边的照片,那是贝拉之前放在化妆台上宋猷烈的照片,也许是她离开时太急,照片被随手放进文件夹里。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和那些暗地里记挂宋猷烈的女性一样。
弯腰。
有人比她更早捡起照片。
捡照片的手让张纯情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人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所以,造物者把这个世界最好的都嘉奖给了他。
照片递到她面前。
“谢谢。”张纯情嘴角堆出了笑意,双手往前迎上。
这一次,是正面角度。
电梯光线足够,灯光线条和电梯描金花纹交叉辉映,横向斜竖垂直每一缕都流光溢彩,但每一缕光都远远不及这个人眉梢眼底的神采。
张纯情后退一步,足足瞅了那张脸三秒,再低下头去看那人手上的照片。
一位见过宋猷烈的同行曾经说过,宋猷烈真人比照片还要好看一百倍。
的确是那样。
接过照片。
清了清嗓音,莞尔,伸出手。
“宋先生,我是《城市报》记者m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