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成越那小子改邪归正浪子回头都信,可见爷爷真是上了年纪愈发好糊弄了……当然也可能是思重孙心切,对于这些细枝末节都懒得计较了。
连成弈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方才他还对鹿悠那套“女人瞎逛街”的理论嗤之以鼻,一转眼他自己就做了同样可笑的事情——抽烟的时候恰好看了一眼蒂芙尼的橱窗,恰好发现了那条麋鹿形状的项链,恰好踏进店里买了下来。
一切都那么天时地利人和,他的这一系列行为恍如被附体一样,完全不是出于他自己个人的意志。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来到地面。
天空飘起了雪,似鹅毛,似柳絮,纷纷扬扬从天而降。鹿悠打开窗子伸出一只手,一片晶莹的雪花柔软地落入手心,迅速融化不见。
“下雪了。”鹿悠说道,口中呼出一缕白气。
成弈打开雨刷器,他瞄见鹿悠脸上兴奋的表情,开口道:“下个雪而已,那么高兴?”
“我已经很克制了。”鹿悠关上车窗,解释道:“我家在江南,每年冬天要么不下雪要么就是小得可怜的雪。我大学刚来b市的时候,第一次看到北方的大雪,激动得就差去雪地里滚几圈了。”
这种幼稚的行为倒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成弈没有打断她的话。
鹿悠摇头晃脑地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特别同情你们北方人。”
成弈:“同情?”
鹿悠:“南方的冬天可冷了,我又体寒,每到冬天手脚都会冷得跟冰块一样。那时候看天气预报,北方冬天零下十几二十度。我就想,北方人冬天岂不是得变成冻肉了?”
不知道是女孩诙谐的话语还是生动的表情感染了他,成弈唇角有一抹淡淡的笑容。
“可是等我真的到了北方,才发现自己被骗了。”鹿悠一只手握成拳,愤愤不平道:“从来没人跟我说北方人冬天有暖气!冬天在屋子里穿夏天的白背心花裤衩都没问题!”
“导致后来每年冬天我都不想回家,每次回家就跟回到大冰窖一样。还是北方的暖气舒服。”鹿悠伸了个懒腰。
鹿悠像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说了一路,她这个人跟生人没什么话,可一旦熟悉起来后,就会变话痨。
成弈时不时会接一下她的话茬,但更多的时候只是沉默地在听。
原本漫长枯燥的路途,因为她的存在,竟也没那么乏味了。
车子快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鹿悠想起一件事。
“你借我的自行车还在地铁站口,得把它拿回去,我上班要骑。”
于是成弈绕了个弯,来到地铁口。
鹿悠下车找到了快被雪堆成白色的自行车,轻而易举地把它扛起来放到车上——这辆车实在是太轻了,鹿悠觉得如果哪天有小偷要偷的话连撬锁这步都可以省了。
回到家后,鹿悠打开车门蹦蹦跳跳下了车,靴子在院子的雪地里发出“嘎嚓嘎嚓”的声音,踩出一串小脚印。
成弈把车钥匙给了周叔,让他帮忙把车停到地库去。
他沿着鹿悠的脚印往前走,在想这么小的脚究竟是多少码?36还是35?
“汪汪汪!”一阵狗叫打破了院子里的平静。
“啊啊——”鹿悠尖叫出声,步子都不敢迈了。
成弈抬头一瞧,黑皮正吐着舌头朝他们的方向飞奔而来。
黑皮上来给成弈一个熊抱。它个头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