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1点多,忙活了一上午,刘护士前来敲门汇报神内开的药已经见效,家属要她带话道个谢。
“这有什么,不用客气。”许衍嬉皮笑脸地给打发了。
护士走后,保温杯开到一半的张江瑜不经意一瞥注意到时间:“许衍。”
“干嘛?”许衍双臂撑在桌上看ct片子。
“如果我下午赶不回来帮忙请个假,谢了。”
“啊?不是…你去哪?”许衍一头雾水。
“回家。”
“行吧回家。”许衍拿着片子坐下来,“以前怎么没见这么上心。”
已经卸下白大褂的张江瑜头也不回,没来得及听清他后面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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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袅,你在哪?”
“你家,准备走了。”江袅在他公事公办的语气里探到一点不寻常。他不还要开会吗?
“下楼。我送你。”
张江瑜语气虽果断,但并不凌厉,该有的温和一分不少。
“好。”隔着屏幕,江袅有一刹那的晃神。一如三天前的深夜,她在路灯底下蜷缩,有光出现,来接她回家。
四年前,她在暴风骤雨的夜里遇上了一盏的灯塔。灯塔那时候还没有现在那么成熟稳重,却给了她家人般的温暖与关怀。小女孩新日记本的扉页写着:“爸爸妈妈,我看见了灯塔的光。”
相隔四年,回头再看,当初的小女孩没有写错。
深吸一口气,她蹲下来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视线扫过箱子夹层,只停留一秒,她拿出那三个压岁红包,又从钱包里抽出特地从atm取的现金。
两分钟后江袅从私人别墅里出来。
她今天的口红颜色比昨天深,藕粉长裙,坚持练舞多年的身材不比最近火了的那些女团新人逊色,拖着行李箱的步态从容不迫。
“哥。”经过驾驶座车窗的时候,她喊了一声,然后将行李箱放进来后备箱。
“东西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她在副驾驶上,阳光洒进来,细小的浅色绒毛晕出柔和的线条,真实可感。
那盒小药膏被她放在随身背的斜挎包里,指尖时不时轻轻叩在包上的金属搭扣上。
张江瑜请了一顿午饭,车往机场开的时候风大起来。风倏然钻进车窗缝隙,掠过江袅鬓角的碎发。
平日不互噎两句不罢休的两个人一路安静无声。江袅手撑在车窗边托着下巴,想他是不是从医院来就应了那句话不多。
“到了。”轿车缓缓停下,逆着光,他问:“要我再送送你吗?”
“不用了,你去开会吧。”江袅放下撑着额角的手,头发被风吹散在肩头。
张江瑜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了敲:“到了学校照顾好自己。”
不知小姑娘想到了什么,卷长的睫毛在眼睑遮下一片灰色:“会的。”
她开门下车。春末夏初的风带着热意,吹起长裙的一角,裙下的小腿修长白皙。走了几步,她脚步忽然停住,犹豫着回头。
看到张江瑜还在目送。四目对视,他微微笑。
江袅一怔,回了抹笑容,似在呢喃:“张江瑜,谢谢。”
背景是夏风与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她就像一朵娇花,无与伦比。
两人离得不近,他该是听不到的。她不由得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徒劳,却在下一秒在他的口型里读到了“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