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它们的语言,它们爱我,我也爱它们。”
刘英凯对宇宙间其他生灵心心相印的理解,使林惜雪感到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和谐。她问:“你喜欢大自然?”
“是崇拜。”刘英凯开始休息,他靠在船弦上,喝着酒,眯缝着眼睛看着无垠的海疆说:“在这天海之间,我愈加感到人类的渺小。”
比起苍天大海,人的生命不过是瞬间。而这似乎是永恒的苍天大海在宇宙的运动中也不过是瞬间。人类历史上有过多少扭转乾坤的伟大事件,有过多少千载留名的伟大人物,到头来不还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最后呢?你说怎么着?”
林惜雪真的被他这宏大博深的理论弄蒙了,瞪着迷惑的眼睛像一个孩子在追寻谜底:“怎么着?”
刘英凯笑了,仰脖灌了一口酒,说:“再简单不过了,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这就是一个空字。”
林惜雪豁然开朗。奇怪,这首词她从小就背得滚瓜烂熟,怎么就没有从这个角度去体会出其中的意味呢?
“我认为做事不必太过强求,其实,许多你觉得天塌地陷非做不可的事,等若干年后静下心来回头看一看,都是些可做可不做的事,许多被你在轰轰烈烈的追求中疏忽了的日常小事,才是你非做不可但又永远失去了机遇的事。”刘英凯的观点和廖希文正好拧了个劲儿。但林惜雪品了品,不无道理,她说:“可有些事不去做真的会天塌地陷的,现在公司已是生死存亡,我已经比黔驴还要技穷了……”林惜雪豁然打开了闸门,无所顾忌地倒出了目前的窘境甚至毫不设防地谈到了应付赵子辉的计划。苦闷.快要把她憋炸了,现在就是刘英凯当面骂她婊子,她也不会在乎了,她只求倾诉不求理解,有一个能让她倾诉的对象,足矣!
坦率地说,刘英凯并不觉得她全力关注的事情真有那么重要,但听着听着他激动起来,“你决定用这样的牺牲来拯救公司?”
林惜雪的眼睛变成了浅灰色,像一只孤独求助的迷途羔羊,迷惘地闪烁着。刘英凯突然伸出双手,捧起了她的面颊,看着她的眼睛,温存地说:“你可真是一个傻孩子啊!”
林惜雪的防线彻底崩溃了,在她的记忆中没有哪个男人这样走近过她,更没有哪个男人这样柔情地关怀过她,她的自尊矜持顿时溜得无影无踪,不顾一切地扑到刘英凯健壮而宽厚的胸膛上,像受尽了委曲的孩子终于躲进了大人的怀抱尽情地哭了起来。
刘英凯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把她娇小柔弱的身躯整个地裹进了他宽大的胸怀,仿佛要融化她的所有痛苦。哭了好久,林惜雪心里舒服了许多。理智又把矜持送还给她,她从刘英凯的怀里挣脱出来,说:“对不起,我失态了。”
刘英凯拂开她被泪水沾在面颊上的头发,轻松地说:“这样很好,女人在这方面是有特权的,可以借哭啊叫啊撒泼啊撒娇啊,释放自己,排解自己,所以女人比男人长寿。”
林惜雪不好意思地说:“是吗?我真不知道女人有这样的特权。”
“给你句忠告好吗?”刘英凯说,“不必事事刚强,柔弱有时是更有力的武器,老子曰:上善如水,这是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