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央眼眶中罩着白雾,恼怒至极,窝火万分。久久闷声不响,留待过后,平静下来,赌气有何用,对着园中树木一副专注出神模样,她其实很讨厌现下的日子,骨子里她向往着宁静安好。
想起了她开铺子那会,不想做谁的生意可以翻脸,可以破口大骂,那般的随性而为。时而开门,时而打烊,缘于她自己的心情而来,多少的惬意。
如今,难觅从前淡泊日子,她沉默着,忍不住瞬间失去了勇气,所有心思憋着,被周遭人事赶着前行,好想仓皇逃避,这是一场生死劫,容不得她有半分闪失,想放而放不得的困苦,哭着也得挺下去。藏书阁内,差那么一点就要断气……
几番犹豫未定下,躲进小苑成一统。
太师还未班师回朝前,她不想与承武略之间再起纠葛,甚至觉得带起面具隐在归雁苑,也是一种幸福。
转眼九日过去,边境战事在大都业已传开,太师兵败。崔留央听闻之后,心里一惊。
太师府派人捎来消息,钱老夫人急病攻心、卧床不起。闻讯,留央更是心慌。
归雁苑内,六名太师心腹聚首谈论朝中政务,留央心神皆不在,她顾不得归雁苑内堆积如山的朝中奏议文书,面具之后故作沉稳道:“今日我有急事先行,这些剩下的奏议文书,有劳几位定夺。”
六人先是鸦雀无声,侍中吴嘉勒打破沉寂,恭敬回道:“公子,请放心。”
崔留央一身圆领胡服,覆着木面具,自议事厅离去,由承思辰护送下急忙赶去了太师府。
归雁苑议事厅中,六人将政事搁置一旁,悠哉品茶猜测起木面公子的身份。
“公子神秘兮兮,你们几个知不知道他底细?”武将朱守义直言打开话题道,“观他年纪不大,行事做派,似乎并非来自世家望族。”
“为什么这么想?”侍中吴嘉勒引火着问道。
“我憋了好久了,今日反正就我们在座几个人之间说说。”朱守义直截了当着道。
“公子心思缜密,尤能体察民情,对于民间琐碎也能道出许多,身板模样单薄孱弱,会不会来自庶族?”光禄大夫干帖末道。
“朝中皆是来自功勋世家,庶族出身难以立足。太师从未启用过庶族之人。恐怕不是。”散官黄摩严摇了摇头。
“无端端戴着面具,难不成连我们几个都不信任?”武将朱守义道。
“许是太过丑陋?”侍中吴嘉勒打趣着笑道,“太师府哪一个不是眼比天高,对于公子极其恭敬,连其府中琐事都请其参与,大有文章。出身能低到哪里去?或许本就是他们承家的人。”
散官黄摩严有所思,道:“吴大人说得有理。”
“不过是猜测罢了。”侍中吴嘉勒道,“能差遣太师府上下,这朝中能有几人?说不定太师借机培养,会让公子传承其衣钵。”
余下几人听在耳里,琢磨着侍中大人的话,颇有几分味道,暗自猜测面具下会是太师的哪位公子,心中算盘妥妥。
“拭目以待,看公子到底怎么处置云家。”御史中丞翁斯函开口道,“云家产业涉及甚广,看公子能否处理妥当。”
“他都下令不准任何人插手进去,倒要看看能耐到底有多少!”武将朱守义颇有不满之情,“哪一次不是我们一起讨论、一起出谋划策?偏偏这次云家的事,他跳出来想单干。”
“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他的手段。”散官黄摩严道,“若是高明,那也不负太师看重于他。”
“他才多大?!走过的路,都没我走过的桥多,哼。”武将朱守义忿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