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已经入了冬,大片大片的雪落下,外面寂静得只有偶尔积雪压断枯枝的声音。
付昀泽站在屋檐下,肩上发梢都白了。
“表哥,你站了许久了,当心着凉。”钟离离拿了一件狐裘披风,踮起脚给付昀泽披上。
钟离离父母走得早,跟着付尘然在釜泽山庄长大,自小和付昀泽感情就好,是这釜泽山庄同龄中唯一与他真心相待的。
付昀泽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在雪里站了多时,自嘲的笑笑随着钟离离走进了里屋。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梨花香,在冬日里越发清冽。
是付昀泽最爱喝的梨花春,钟离离怕他受凉,特意替他用小火炉暖了酒。
“离离,陪表哥喝两杯,说说话。”
“好。”钟离离拿了湿手帕揭开酒坛盖子,倒了一壶捧过来。
有许久都未曾喝过酒了罢,上次那人师妹的喜酒被人搅了也没喝成。
付昀泽甩了甩头,真是什么都能想到那人身上。
钟离离酒量不行,就小口小口的嘬着,看付昀泽一杯接一杯,赶忙抢过他手中的酒壶:“表哥,哪有你这种喝法,活活糟蹋这初雪煮的佳酿,不是要同我说话么?”
几杯酒下肚,身子暖了起来,脸上也染了些颜色,付昀泽伸出手指一点钟离离的脑门:“你这鬼机灵的丫头,分明是怕你表哥我喝醉了,你表哥也不至于就这么点酒量吧?”
看这会付昀泽神色才有点像活了过来,钟离离才笑起来,“是是是,表哥你酒量好,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偷三叔的猴儿酒喝,喝醉后爬到那树杈上去睡,结果掉到树下的水缸里,把那上早课的小弟子给吓得书都扔了!”
付昀泽盯着钟离离,发现这小丫头居然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笑起来眉眼弯弯的,两边脸颊上的酒窝煞是好看。
钟离离察觉到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捂着脸,“表哥你这么看着我作甚么?”
“离离啊,你今年该有十六了吧?”付昀泽算了算,该是今年上半年就满十六了,“有没有心仪的男子啊,表哥也好给你参谋参谋。”
这个时代女子十三四岁便要嫁人了,十六岁不算小了。
“哎呀,表哥你问这个作甚么,离离还小,不想嫁人,就想一直待在表哥身边。”
这话可谓是十分暧昧了,付昀泽又不是看不出来钟离离的心思,只不过是心里有了人,不想白白耽误了别人姑娘家。
想到心里那个人,付昀泽又忍不住闷头喝起了酒。
钟离离偷偷去瞄付昀泽的脸色,发现他没有回答的意思,心里觉得十分委屈,也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下。
第二天早上——
付昀泽是被一阵女人的哭声吵醒的,头疼欲裂,半天才睁开眼睛。
这不醒还好,一醒来,就看见钟离离裸着香肩,抱着锦被在一旁哭得两只眼睛红红的,都有些水肿了。
!!!
这下玩大去了!
付昀泽揉了揉发懵的脑袋,自己的酒量不至于差成这样啊?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是太久没碰酒已经不行,一喝就倒?
来不及细细思索,眼前哭哭啼啼的钟离离可怎么办?
算了,装晕!
付昀泽往后一倒,暂时没有办法想要蒙混过去,说不定只是自己想多了,什么都没发生呢。
“呜呜呜,表哥,你若是不要离离,离离也没法嫁人了,这就找条白绫上吊去,反正这世间也没有一个亲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