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屈膝给白英同她身后的那两个小姑娘行礼,脸上如常般带着笑盈盈的喜气,可许是之前亲眼见过菘蓝对待白英的冷淡,再加上见识过白蜜的手段,又听了一肚子关于府里的复杂人事,跟方才面对南星时完全不同,灵璧打心里本能地就警觉了起来。
笑容越发的温顺,姿仪亦是越发的从容。
惹得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英就跟不认识她似的,盯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个不住。
灵璧觉着诧异,不是很明白这番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局势,不觉地就要多想,白英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想不通这才几天工夫,怎么可能让一个人发生这样大的变化!
脸上原本为了林妈妈而堆砌起来的甜美笑容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扯了扯一侧嘴角,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又矜持地略一点头,随口道了句:“是你啊,你菘蓝姐姐不在,倒是辛苦你了!”
敢情山上无老虎,猴子真就能称王称霸了,就是不知道菘蓝知道了会怎么想,不过一个前程还不知道在哪儿的小毛丫头,都敢往自己跟前站,怪道人都说林妈妈如今已经力不从心了……
这样想着提了裙子,抬脚就要跨进来。
“不敢当姐姐这声辛苦。”灵璧不动声色地向前迎了一步:“劳烦姐姐稍候,我这就去回禀林妈妈。”
白英脚步一顿,再没想到灵璧竟敢拦她。脸上瞬间重新扬起灿烂的笑容,之前还漫不经心的声音就跟搀了蜜糖似的:“妹妹说笑了,都是自己人,要甚的回禀,该我去给妈妈请安才是。”
说着倒是不走了,只管笑盈盈地看着灵璧,等着她请自己进门。
灵璧自然不会退让。
倒不是同她杠上了,而是林妈妈方才告诉过她:“一枝山房同府里别处都不一样,以后再有人来,不用禀告,只管领进来奉茶就是了……”
听锣听声,听话听音,也就是说,对于像属于“府里别处”的二房来人,那自是需要禀告的。
脸上笑意不变,只将语速再次放缓,声音自然越发柔和了起来,也不多说,还是那句话:“还请姐姐稍候。”
被灵璧当着手下小丫鬟的面再次打脸,白英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了,看着眼前浑身都透着恭敬、驯服的劲儿,偏偏说出来的话儿能气死人的灵璧,语气里不觉地就带上了三分的不耐同隐隐的威胁:“你知道我是奉了二夫人的话儿来给林妈妈请安的吗?”
灵璧点头,正要说“知道”,身后传来林妈妈的声音:“是白英来啦,可真是稀客,快进来!”
灵璧当即顺势后退两步,就见白英神色一顿,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明显的恼怒,不过很快就扬起了笑脸,甜甜地喊了声“林妈妈”,然后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扬长而去,有蝴蝶般飞起的裙摆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那两个小丫鬟紧随其上,其中一个将错身时还歪了头看了灵璧一眼。
灵璧朝她微一点头,就去关门。
折身回来,走在抄手游廊上,就见正房廊下,白英正在恭恭敬敬地给林妈妈行礼,只没寒暄两句,话音就落在了她身上,声音还是一贯的甜美,可扭过头来看着灵璧的眼神,却像极了长辈在看自家不懂事儿的孩子,既宠爱又无奈:“这个妹妹可真是个认理的,说甚的都要回禀妈妈,我也是拿她没办法……”
当着林妈妈的面给灵璧下蛆,不过白英却不认为这是给灵璧的教训,这算甚的教训,顶多算点儿零头罢了。
其实白英想说的是认死理来着,可大年下的,不兴说这个字儿,她怎么可能为了灵璧坏了规矩,还想说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