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宁姑娘,去年桃花宴上,有一位三品官员的姑娘曾对着薛姑娘和另一位从六品官员的女儿恶言相向,认为她们的父亲连五品官员都不是,不配来桃花宴。
直扬言让她们滚出去呢。可您猜,后来怎么着了?”
“怎么了?”
“薛御史大人为薛姑娘出头,一纸弹劾就递到了陛下面前。
那位姑娘的父亲遭了贬谪流放不说。
连那位姑娘也被陛下派人送到了教司坊去。”
徐幼宁的脸一下子惨白下来。
长安城的教司坊,那可不就是去做官妓了?
明花还在叹气,“陛下说啊,她既然自重身份,又嫌弃旁人的身份低贱,如今自己身份是真真儿的不高了。
想来也不会再这样没规没矩了吧?”
“姑姑……”徐幼宁咬牙,“明花姑姑不是在骗我吧?”
好歹是三品大员,身份官位都够高,怎么可能说贬就贬呢?
徐幼宁远离京城,也不会朝堂权术,自然不知道,一个官员或升或贬,都不止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许多官员的发落,有时为了让景仁帝面上好看,还是特地避重就轻,从后宅之事入手。
因而,这便给了徐淑妃随便哄骗徐幼宁的机会。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高兴了便赏,不高兴了便罚。这是陛下的权利,我们怎么能质疑什么可能不可能,合理不合理?
只要是陛下说的,那都是合理的。”
徐淑妃皱眉道:“你若是不信,改日再亲自问问你认识的那些贵女便知道了。”
“是啊。”明花也补充道:“一问便知的,京城百姓也都知道。”
徐幼宁这下信了,脸色也刷的一下雪白。
三品大员的女儿都直接送到教坊司了,那她爹连官儿都没捞到一个,要是陛下真的怪罪下来,岂不是连命都没有了?
“姑姑!姑姑!”徐幼宁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您一定要救救幼宁啊。
幼宁只是……只是方才是一时糊涂,这才说了不该说的话。
其实这都怪顾宝笙在这之前,总是想嫁入我们徐家。
哥哥都不理她了,她还在幼宁面前耀武扬威的,当众勾引哥哥。
幼宁是想让她不要痴心妄想,这才当众说了周慧如。
这才……这才……”
她不想进教司坊,更不想没命。
唯一的办法,便是推一个人出来替罪,把所有原因都推到顾宝笙身上。
徐幼宁知道的,整个徐家加起来,都不敌她这位哥哥在姑母的分量。
哥哥是能让徐家“启死复生”的人,娶的妻子,必定也是要为徐家日后的欣欣向荣添砖加瓦,提供助力的。
不说旁的,仅仅“多子多福”这一点,顾宝笙就早已经不够资格了。
姑姑若是知道她是在为徐家的将来考虑,一定舍不得放任她受罚不管的!
徐淑妃本来是想敲打徐幼宁的,倒是没想到顾宝笙对徐白还有这一出。
她自然知道,徐幼宁的话含了不少水分,但空穴不来风。
即便顾宝笙和徐白现在没什么,她也必须要将苗头掐断的。
好在她今日准备周全,顾宝笙很快就要远嫁西戎,也影响不到什么了。
“幼宁果真也是长大了啊!”徐淑妃感动的拉着徐幼宁的手道:“从前姑姑只当你是不懂事,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