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她不好出门花钱,今日的理由和日子都很合适。
她若不好好买些金贵的衣裳首饰,可不是委屈了她自己?
反正要见顾琤么,顾琤不是说他一定能考中么,说一句“女为悦己者容”,她打扮打扮也不是不可以啊!
芙蓉等人百般相劝也拦不住她,只好由着徐幼宁命人将马车停在了锦华楼。
徐幼宁才下马车,望了一圈儿周围的马车和贵女,突然有些毛躁的抓了下身上的粗布衣裳。
周围都是剪裁有度的绫罗绸缎勾勒出个个身段窈窕的贵女。
可她呢?
一身浅青色的粗布衣裙,头上也只是簪着十分朴素简陋的银簪子,活脱脱像个贫苦的农妇。
花团锦簇,五彩斑斓中,她便像只再丑陋不过的毛毛虫,扭扭捏捏的,连靠近都不自在。
她有些赌气的想上马车,想等一会儿让顾琤到锦华楼丢脸。
转头正拿手捂着脸想走时,却猛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宝笙?”
锦华楼门口的另一处马车那儿,才慢悠悠下马车的,可不是顾宝笙吗?
即便徐幼宁很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她每次见顾宝笙,都觉得她好似长开了一分,从通州到京城,从十里铺到京城再见。
如未经雕琢的璞玉,始藏于顽石,名不见经传,而后石开玉出,风华渐展。
莹莹浅光,尚不为人知,璀璨夺目,始风华万千。
梨花白广袖长裙衬得她身姿高挑纤细,莹莹如玉,脖颈修长精致,白皙如雪,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醉心迷神,美眸一转,便是顾盼生辉,月华倾泻。
顾宝笙的梨花白是进贡的上等蜀绣,袖口上的绿萼梅以及腰带上芝兰蕙草的繁复花纹,加上衣裳上的暗纹,林林总总需十位绣娘绣上整整一月,方才能得一匹布。
顾宝笙是穿的金贵了,可她呢?
徐幼宁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顿时怒火丛生,憋屈到了极点。
明明她才是顾府的主母,可凭什么顾宝笙比她这个金贵的主母穿的还要金贵?
就算姜徳音把嫁妆留给了顾宝笙,可怎么能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视而不见,什么都不留?
反正她是不信姜徳音会重女轻男的,连一根草都没有留给顾琤的。
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顾琤那个蠢货自己不愿跟顾宝笙争东西,或者是说顾琤害怕楚洵,这才主动退出。
楚洵不是觉得顾宝笙好得很么?
她便偏要顾宝笙今日丢尽脸面,再也嫁不进去广平王府!
“顾宝笙!”徐幼宁提着粗布裙摆,一脸怨愤道:“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你每日穿金戴银的,可曾想过你的哥哥嫂嫂?
你把你的哥哥嫂嫂害得吃不饱,穿不暖,竟还有脸来锦华楼买衣服?
像你这样没有家教的女子,怎么有脸出门?”
顾宝笙瞥了眼徐幼宁身上的粗布衣裳,轻笑道:“所以你堵在这儿,是为了让我给你买衣裳?”
徐幼宁冷笑道:“这难道不该么?就算顾府分家,那也是身为男子的顾琤做主,你是女子,凭什么拿走所有的东西?
顾府……本来就是属于顾琤的,而不是你的。
你若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就该早些亲自迎我们回去,而不是还在这儿跟我唱反调!”
她前些日子是被那些乞丐吓坏了才如此害怕,不敢回京城来。
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