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为了让楚洵心里不膈应,顾宝笙弃了桂花乌龙,给他泡了杯太平猴魁。
用的正好是他之前派人送来的那一罐子茶,这让楚洵心里熨帖不少,开始一边品茶,一边等着顾宝笙的回答来。
顾宝笙想了片刻便道:“秦沐之应该是有什么皇上的把柄在手上吧?”
景仁帝不是什么宽厚仁慈的人,虎毒不食子,但对于帝王来说,“卧榻之上,岂容它人酣睡”?
府里私藏了玉玺的秦沐之能逃过一劫,有幸活命,一定不是景仁帝愿意看到的。
楚洵赞许的看了眼顾宝笙,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的确如此。”
至于原因,楚洵简单道了两个字,“兵符。”
黑铁骑的兵符,景仁帝一朝没有拿到,便一朝不会赐死秦沐之。
虽是亲生父子,但到底南齐皇位只有一个,景仁帝也怕赐死了秦沐之,会突然有人拿出兵符来造反。
将秦沐之远远的流放,并非纵虎归山,却是趁机想打探秦沐之和那些下属会不会私下动用兵符,他才好一网打尽,从中获利。
然而顾宝笙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六皇子府有不少串通西戎,造反的书信。
明明可以指证是秦沐之和余家共同陷害顾崔两家的,皇上即便不处置秦沐之,余家总归该满门抄斩的吧?”
趁着塞秦始皇传国玉玺的时候,顾宝笙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那些秦沐之和余家当年嫁祸顾崔两家的书信,悉数奉还给了他们。
然而景仁帝却是重拿轻放,根本不提此事。
顾宝笙刚问出口,立马便意识到不对。
“是他做的!”顾宝笙立刻反应过来,直直看着楚洵。
只有景仁帝自己插手了顾崔两家的案子,才会努力将这件事压下去,并且希望此事永远不见天日。
便见楚洵垂眸,轻轻颔首。
顾宝笙心底登时窜出一股冷气,凉到了背脊骨。
顾家为景仁帝血洒疆场,崔家为景仁帝平衡朝堂,处处以景仁帝马首是瞻。
可到头来,秦沐之这个凶手竟是和景仁帝沆瀣一气的!
难怪当时景仁帝那么轻巧的便将此事揭盖过去,原来他从来都是站在秦沐之那头的。
景仁帝不赐死秦沐之,或许是秦沐之做了后手,会揭穿此事,让景仁帝颜面荡然无存,做不了皇帝。
景仁帝为了兵符和名声,这才不得不暂且饶过他。
可顾崔两家一向忠心耿耿,兢兢业业,有什么事,会让景仁帝忌惮如此呢?
楚洵看出顾宝笙的疑惑,徐徐道出原因,“皇上的皇位,是夺过来的。”
点到即止,顾宝笙已经了然。
想来先皇钦定的皇位继承人,定是另有人选,而景仁帝或许是暗中杀了那人,又或许是先皇只是暂且将皇位交到景仁帝手里。
而知道真相的顾崔两家自然引来景仁帝许多忌惮。
他怕那人回来夺位,怕天下人知道自己的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这才要将顾崔两家赶尽杀绝。
可是,景仁帝为什么不想想,如果一个人诚心要跟他争夺皇位,怎么会等到他稳坐皇位十多年才来抢?
南齐肱骨之臣,又怎么会不辨明君,随意扶持一个人登上皇位?
若是景仁帝安安分分的当这个皇帝,知人善用,重用顾崔两家,南齐现在何至于会有现在内忧外患的局面?
顾宝笙眼底有些微微泛红,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