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这么简单了。”秦沐之激动道:“眠笙,父皇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他是执棋者,我是棋子。
执棋者怎么会只用我一颗棋子呢?
父皇他不是先帝定下的继承人,这个帝王之位不是他光彩得来的啊。
顾崔两家手握先帝遗旨,若不彻底毁掉,有朝一日,他们扶持新帝上位,父皇焉有命在?”
“先帝遗旨?”
“不错!”秦沐之立马点头道:“父皇还有许多私下告诉我的事,若沐之能陪伴在眠笙你左右,出谋划策,顾崔两家翻案必定是事半功倍啊!”
只要有机会出去,他便能东山再起!
太监如何,断腿如何,手握大权终究不会再有人敢看不起他!
然而,顾宝笙沉默片刻,却是笑了笑,“不必了,你说话这般口无遮拦,又是墙头草。
若有你在,顾崔两家这辈子都无法翻案了。”
“眠笙!”秦沐之高声问她,“你就不想知道,大雪封山,到底是谁延误军情,又到底是谁私吞粮食害你父兄走投无路吗?
你就不想知道你父亲是被谁刺下马,这才马踏成泥的?
你就不想知道你兄长是被谁逼到悬崖,跳崖自尽的吗?
这些只有我知道啊!”
冤有头,债有主。
无论是前世的顾眠笙,还是今生的顾宝笙,都是睚眦必报之人。
不可能只找景仁帝一个人报仇,放过那些帮凶。
他笃定顾宝笙定然会将那些人一网打尽,绝不留情的。
可顾宝笙只是轻轻一笑,“六殿下,眠笙说你口无遮拦,不能守口如瓶,你还不信。
你瞧,你不过与眠笙说这几句话,眠笙已经清楚所有。
你……哪还有帮我的价值呢?”
秦沐之眼底满是惊愕,“你清楚所有?”
“可不是么?”顾宝笙水亮清澈的眼睛像是带了一层薄薄的浮冰,冷的吓人。
“皇上若是有朝一日做不成皇上,那妃子便也不是妃子,皇子也不是皇子。
更别说,皇子当储君,储君登帝位,景仁帝的子孙千秋万代,一统天下了。
六殿下身为皇子,是参与谋害顾崔两家的人凶手之一,那其余的妃子和皇子,自然也是同理。”
“至于大雪封山私藏粮食,又害我父亲马踏成泥的……
自然应当是素来有公正无私之名的平津侯吧?”
顾宝笙讥诮道:“五皇子殿下愚笨,她这个娘和平津侯这个舅舅,也算是费心了……”
秦沐之登时目瞪口呆。
顾眠笙竟然知道?
顾宝笙看秦沐之愕然的样子,便知道,自己所料不错。
她低声笑道:“这样明显的事情,我不想知道都难啊。”
顾崔两家倒台后,景仁帝立马便立了秦沐之为太子。
而后,秦沐之同顾贤妃的“奸情”被景仁帝发现,景仁帝这才把太子之位交到了秦池手里。
那时,顾宝笙便在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景仁帝子嗣少,不好选太子是一回事。
可几乎想都不想,便选了秦池,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仓促间下的决定,乍一看是粗心大意选错了人,可仔细一想,恐怕更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吧。
秦池生性单纯,远不如身体羸弱的秦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