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雪也停了,书房外一片死寂,偶有一两串脚步声经过,却也是匆匆散去。
巧眸疲倦的单手撑头,双眼睁了又闭,闭了又睁,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连字也看不清楚。
赫宇凡坐在一旁,手中捧着一册账目悉心看着,待脖子酸痛后微微抬首,入眼便是巧眸那一副不成样的睡姿,不禁失笑。
“巧眸?”他靠近她,小声唤着她的名字。
奈何巧眸已沉入梦乡,恍若未闻。
赫宇凡无奈,只得取了一条毯子替她盖上,自己添了油灯,继续看着账目。
近几日赫家连连遭难,不少商队连带着大批货物在半路不知所踪,且都是消失在崎岖山路或崖边上,根本无从查起。
这还没完,就算是运到目的地的货品也如数被退,说是有质的问题,不敢再收。
家主既要劳心大小姐的婚事,又得顾及庄中大事,如此奔波劳累,只怕身子顶不住。
邵阳前些日子亲自进京,向那些赫家庄的长期商友们致歉,并寻求帮助,也不知如今结果怎么样了。
而他则要四处奔走于各个地方,带人查明事情的真相以及商队的去处,并尽力挽回大的损失。
从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赫家庄根基十分之稳,又得过先帝亲顾,寻常官宦都得敬三分,更别提有人胆敢明目动手。
若是寻常官宦或商贾因抱负私仇还好解决,但他隐隐担心是宫中有人存心设计为难。
将事情做得如此狂妄,又能销声匿迹的,定不会是等闲之辈。
可那人陷害赫家,又有何所求?
思绪至此,赫宇凡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他虽协助掌管庄中生意多年,却也还是资质尚浅,经验不足。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他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再度看向身边熟睡的人,他的心中骛的软了下来,那抹烦躁似乎随着她缓慢轻柔的呼吸消散殆尽。
罢了,就再陪她几日吧。待初七一过,他便全心去查,定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忙了这么久,他也确实有些乏了。
赫宇凡走到窗前,先是将结在窗缝处的冰细细敲碎,用木枕将窗框微微垫起,使得一阵冷风吹拂进来。他将身子抵在缝口,风带着细雪如数扑在他的衣衫上,一丝也未漏进房中。
寒风刺骨,才有的困意瞬间便被驱散了,赫宇凡不禁打了个寒战,待完全清醒后伸手取出木枕,将窗子阖上。
他坐回木椅,继续捧起厚重的线索资料阅读,直到黑夜微白,才肯趴在巧眸身旁闭眼浅眠。
清晨,晨晖透过白霜洒进房内,巧眸胡乱抬起手遮在眼前,迷糊的呓语几句后睁开双眼,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这是哪?为何她没有睡在下人房里?
记忆随着丝丝寒气渐渐明皙起来,巧眸猛地坐起,肩上的毛毯顺势滑落。
她不是说要好好看书,增长见识的吗,怎又犯懒偷睡了?!
宇凡哥一定对她失望透顶了吧?
巧眸看了下身旁早已失了温度的木椅,心中怅然若失,他没有等她一起醒来……
以前从不会这样的,他在离开她以前总会先同她说一声,不会叫她担心。
因为她最怕的便是他的不告而别,所以他从不会突然消失。
是真的对她失望了,才会连说也不说一声便离开了吗?
巧眸愈想愈害怕,双腿一软,径直跪在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