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眸看向身旁这个看似淡漠冷血的男人,目光悠悠轻转,最后落在了他嘴角的那一层薄薄的胡子上,唇角轻漾:“如果我现在对你说谢,你是不是会不开心?”
傅先生依旧沉默,只是他掌心间捏握着她的力道精准而无声地诠释着傅洐对扶桑的所有疼爱与陪伴。
真的,荣扶桑在此之前从来未曾遇到过像傅洐这样的男人。
他所有的柔软与真心都被一层又一层冷漠疏离,浅淡寡情的表象所包裹着。
云深天边,曲高和寡,他独自一个人在那里待的时光实在是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忘了如何准确地向对方表达他所有的情感。
在此之前,掠夺与霸占,便是他所有的方式。
而如今他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哪怕两人已经如斯亲密,傅洐也鲜少开口主动与她说什么。
可所有扶桑需要他在的时候,他都会在。
无声陪伴,耐心等候……
而这些对于扶桑而言,已经足够,很足够。
环境陌生的医院外,举目望去,只有隆冬风厉,百花凋残的苍茫景致,可此刻扶桑内心的某一处,却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血液汩汩地流动着,悄无声息间就温热了她的整颗心。
她轻轻将头靠在傅先生的肩膀上,双手更是亲昵地环住他的臂膀:“我饿了。待会儿等爸爸的这个检查结束,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再去看场电影好不好?”
*
两人晚餐,是在一家规模不大却环境清幽的中式餐厅里吃的。
不远处,餐厅的服务生正在表演着即兴节目,那一团团火燃烧在服务生的手上,而他不仅没事,还能将那团火折腾成各种各样的美丽图案。
荣扶桑一边吃一边看得津津有味,席间傅洐去了一次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只见荣扶桑头一抬,看着他道:“我吃出了一条虫子。”
傅洐目涩陡然一沉,目光转向她的碗盘。
荣扶桑极其配合,举着碗直接伸到他眼前,“喏,黑黢黢的,是蚯蚓吧?还是泥鳅?不过倒是挺美味咧。”
“……”傅先生隐忍得眯了眯双眼,问她:“近视几度?黄鳝与蚯蚓傻傻地分不清楚?”
“哦,原来是黄鳝,”荣扶桑笑嘻嘻:“那您怎么不吃?害我还以为是虫子。”
傅先生面色阴沉,低下头闷闷地喝了一口茶。
难得的好气氛,他煞费苦心,备了她应该也是爱吃的丰盛菜羹,心里酝酿着她兴许会爱听的甜言蜜语,准备哄她高兴。
可是这缺心少肺的虎犊子,胆子倒是大得没边了,居然敢在他面前嬉皮笑脸。
他是什么身份,能给自己喜欢的女人吃蚯蚓泥鳅?!
荣扶桑看着傅洐阴沉沉的俊脸,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倒也知道见好就收,主动给他倒了一杯红酒,浅金色的瓶口刚刚倾斜进酒杯边缘,餐厅外头就传来一阵令所有人忍不住惊慌尖叫的爆炸声。
餐厅四面的玻璃被震得稀碎,那些透明的碎片在空气中飞散四溅,发出清清脆脆的声响。
像记忆中早已经支离破碎的风铃声,不小心在时光断了线,夜风吹着它们在月色下乱舞,随后坠毁。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快到所有人一时间都没有能反应过来。
幸而傅洐反应够快,已经一个箭步走过来将荣扶桑紧紧地护在了怀里。
第二声爆炸响的时候,荣扶桑靠在傅洐的怀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餐厅外的一众各色座驾被猛烈的冲力狠狠地弹到夜色迷离的半空中,炸成两截,然后又重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