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
身为多年好友,洪之帆太清楚,喜芷海这个人,这个名字,对于扶桑而言,是怎样的一种梦魇与心魔。
“扶桑,刘梦雅这人看着就是会算计心思深的人,她的话你不能想得太深太多,否则就反而中了她的计。”
荣扶桑双手捧着一盅温热的清酒放在掌心间漫无目的地来回地揉搓着:“之帆,所有的道理我都懂。这位陆夫人突然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也不过是想要利用我罢了。”
她说着,仰头一口就喝尽了手中的清酒,随即又站起身,一把揽着洪之帆就要往外走:“走,叫上芊语,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喝顿酒去。”
两人走到门口,洪之帆去取车,荣扶桑就站在门口那朵句型的扶桑花油画下面等着,身上穿的是一件格外鲜艳的正红色羊绒外套。
忽地,也不知是从哪个方向吹起来的一阵北风,伴随着同样忽然而至的一阵钢琴乐声,宛若一双温柔又硕大的手掌,如风轻扬般地飘进扶桑的耳际。
扶桑从五岁就开始学习钢琴,只需一会儿,她就听出来,这是肖邦的《圆舞曲》。
而且这首曲子一般的餐厅最常会用到的背景音乐之一,原本也是没什么稀奇的,可是——
荣扶桑却听到餐厅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她皱着眉走进去一看,只见从里头包间里忽然走出来一个高大的俊朗男子,一双狭长而撩人的眸子在餐厅的灯光下似乎泛着极不寻常的猩红光芒,他随便一个抬手,便将手边的一些餐厅的装饰品给粗暴地摔撞在了地上。
餐厅的工作人员连忙上前劝阻。
可是男子却一把将那两个人都推开,无论谁想要靠近,他都会以怒目相视。
众位宾客都被他的反应所震惊,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整个餐厅顿时乱作一团。只有那钢琴声依旧飘荡在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
荣扶桑见那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钢琴师的身上,忽然间灵光一现,也顾不上洪之帆在身后唤她,站起身走到看台旁边的钢琴前面,对着那位钢琴师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然后道,“让我试一试?”
那位钢琴师不过是拿钱办事,心中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其实也吓得半死,生怕自己会被殃及。这会儿听到荣扶桑这么说,自然是求之不得。
荣扶桑坐在钢琴前,深吸了一口气,双手轻轻地放在琴键上,随即一段极能安抚人心的音乐便在嘈杂混乱的宴会厅中悠扬响起。
那男人听到钢琴声,原本疯狂的行为忽然间停了下来。他倏尔转头望向钢琴前面专心弹琴的荣扶桑,眼中划过很多别样的光芒。他手中握着已经摔碎了一只酒瓶,轻轻地走近荣扶桑。
洪之帆见状,顿时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也往钢琴前走去。只见那男人走到钢琴前停下,望着荣扶桑,眼中原本腥狂的光芒就被一抹似是温软的光芒所代替,“原来是你……”
荣扶桑目光坦然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害怕和畏惧,站起身,微笑:“这么巧,我叫荣扶桑。”
“傅臣熙。”
傅臣熙安静地凝着她清澈平静的双眸,许久之后,他忽然间勾了勾唇角,“你弹的很好听,能继续将这首曲子谈完吗?”
荣扶桑轻轻颔首,“可以。”
傅臣熙将手中的玻璃碎片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然后坐在荣扶桑的对面,一只手优雅地撑着头,十分认真地开始听她弹琴。
一首曲子弹完,荣扶桑朝着傅臣熙礼貌地一笑:“傅先生,希望您在我这里用餐愉快。”
她说完,就想要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