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彦深吸一口气，过了好长时间才缓和下来，他看向陈芷萝：“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有了夫妻之实，这是你不能抵赖的，并且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王妃。”

    “你休了我吧。”她转过身去，“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能毁了自己的声誉，虽然这杀人的钱是你本人出的，但我还是要将你杀了。”

    “我不会休了你。”他一脸坚定。

    “呵！”她嗤笑一声：“你不休了我，我离你就近，杀你岂不是更方便，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他笑了笑：“芷萝，你太小瞧我了。”

    她闭上了嘴。

    他说得没错，就算她天天呆在他身边，她也未必能杀了他。她现在武功施展不了，如同废人一个，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样。

    “就算不可能，我也会努力！”她一脸坚定，用手狠狠地锤了一下地：“你最好早些收拾出棺材，要不然死了没地放！”

    沈行彦笑而不语，将脊背贴在冰冷的墙上，合上了眼。

    陈芷萝抱住自己的膝盖坐到地上，心里开始盘算出去后怎么杀他。

    可是想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她有些垂头丧气。抬头看了眼明明是白天却显得极为阴沉的天牢，内心忽然宁静了许多。

    周围除却两人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动静，她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她是孤儿，年幼时被人贩子看中，卖进了青楼。

    因为年龄小，加上老鸨心肠软，就将她指派给一个头牌的花魁当倒水丫鬟。

    她每天的任务就是烧水，倒进盆或者大木桶，等花魁用完后，再和几个丫鬟一起把水运走。

    当时她服侍的花魁被一位据说极有权势的大爷给包了，给了花魁不少好东西，羡煞其他青楼女子。

    所有人都认为花魁很高兴，每天都过得很好，毕竟那大爷在吃穿用度上给她的都是特质的，平日里还有许多金子送她。可陈芷萝却并不这么认为。

    她亲眼见过花魁在那大爷走后掩面痛哭，见过她日日倚在窗台念些伤春悲秋的诗句，也见过她将自己淹在洗澡水里，企图自杀，还好陈芷萝发现及时，让她活了下来。

    她隔三差五地就让陈芷萝帮她送个包裹，那些包裹每次都是沉甸甸的，晃一晃，里面有着珠玉脆响，定然是价值不菲的物品。

    陈芷萝还记得她第一次去送的时候，床上病得快死的男人不知道从哪生的力气，将她的包裹狠狠砸在地上，口中痛骂：“不知廉耻！”

    那男人虽对她送来的东西很厌恶，却对她本人没什么敌视，有时身体好些，还领着她出去买串糖葫芦。

    每次送，都送不出去，拿包裹回去的时候，她都能见到花魁落泪。

    后来有一天，男人病得真要死了。他脸色白如纸，身体明明躺在床上，却像是空中的柳絮，虚弱地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对陈芷萝说：“我……还是……不能原谅她。”

    男人很穷，家里的钱都买药了，陈芷萝擅自动用包裹里的钱，请了老实的邻居将他埋了。

    那天她是空着手回去的，花魁很高兴，笑容是夏日正午最灿烂的阳光，陈芷萝从没见过她如此神采飞扬过。原本想要告诉她男人死讯的话，一下子咽进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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