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钧弈当即拿出了钻研书籍的精神,伸长了脖子看那“蟹八件”,但见那刮具有点像宝剑,匙具有点像文房中的水盂,盛蟹肉用的是三足鼎,每件器物上还雕有精细花纹,形态有些书卷气息。
看完后,更是赞不绝口,忍不住又把月乐笙打量了一遍?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魏钧弈心中叹息一声,真是个聪慧灵巧的姑娘啊。
月乐笙若是知道他如此想,肯定会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少年,你实在是太天真了,姐这不是聪慧灵巧,姐这是投机取巧,不过是画出了蟹八件而已。
君淑尤听她说完,眼里掠过一抹惊艳,却故意伸出纤纤十指,装模作样地看了看。
这才转头看向月乐笙,哀叹说了几句,“姑娘也看到了,我这弱不禁风的身子啊,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你看我的手,从未做过如此耗费体力的事,看来这剥螃蟹一事,只能请姑娘代劳了。”
魏钧弈嘴角抽了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君淑尤,表哥今天果然有古怪,看来是跟这掌厨杠上了呀。
原本想说些什么,话都到了喉咙口,又被君淑尤的一个眼刀吓得憋回了肚子里。
月乐笙额头一排黑线,看着君淑尤那矫揉造作的样子,忽而就想起了桃林初遇的那一日。
弱不禁风?当时爬在树顶的人是谁?难不成你是被风吹上去的?你真当自己是塑料袋呢!
耗费体力?当时死死地掐着我脖子的人又是谁?哪里是手无缚鸡之力,感觉打死一只老虎都绰绰有余!
明知道他是故意在装柔弱,但是一想到那惊魂一吻,月乐笙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万一他追究起来,就完了。
嗯,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还是先忍忍吧,不就是剥个螃蟹。
月乐笙笑眯眯地拿起一只螃蟹,眼中看到的却不是螃蟹,而是君淑尤,恨不得把他像螃蟹一般大卸八块,心里默默地嘀咕着,让你吃,让你吃,噎死你!
她一边小心地拆解着,一边细声细气地说道:“先将这螃蟹放在小方桌上,用圆头剪刀逐一剪下蟹的两只大螯和八只蟹脚。
腰圆锤用来将整只蟹的各个部位及蟹壳四周轻轻敲打一遍,再以长柄斧劈开背壳和肚脐。
之后拿钎、镊、叉、锤,或剔或夹或叉或敲,取出金黄油亮的蟹黄或乳白胶黏的蟹膏,以及雪白鲜嫩的蟹肉,然后从脚吃起。
这蟹脚和蟹螯的吃法也是有讲究的,必须用钎子,蟹脚虽然纤纤细小,但因为脚是经常活动的,活动的肉很好吃。”
魏钧弈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月乐笙话音刚落,魏钧弈便脱口而出,“这种吃法好矜持,估计也只有吃蟹时才能见得到吧,竟有种读书人的文雅风趣。”
月乐笙淡淡的弯了嘴角,笑靥如花,给他一个赞赏的眼光,“公子说的是,确实是这么个理。”
君淑尤看着那削葱般的纤纤十指,灵巧地敲、劈、剪、锤、剔,好似在奏一曲抑扬顿挫的古琴一般。
眼中的兴味儿越发浓厚,原来她的手除了可以拿刀切菜,还可以如此小意温柔,甚是赏心悦目啊。
月乐笙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将螃蟹拆解完,心里憋的一口气也撒完了。
这才言笑晏晏地看着君淑尤,直接将蟹肉放到他的碟子里,“既然两位贵客的事情已完,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你们慢用,我就先行告退了,后厨还挺忙的。”
说罢,转身就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