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连日以来,汝将驾崩之事传遍整个大魏境内,如今各郡县官吏、百姓人心惶惶,只怕若是陛下在半月之内无暇澄清此事,大魏境内的百姓毕竟离心离德,到时东吴军猛攻,只怕他们会易帜倒戈。”
曹操看了一眼身侧的满宠,“伯宁啊,汝是知兵之人,治理地方亦有独到之处,但朕时常只委任一郡之地于汝,汝可知为何?”
满宠微微一愣,随后抬手一辑,“微臣愚钝,还请陛下示下。”
曹操凝神望着北边,将双手放在车内的火炉之上,“汝亦刚亦柔,处理政务可算是有得道之处。但遇大事,当有破釜沉舟之心,否则,面临两军僵持局面,汝便只能困守一隅之地,步步为敌人紧逼。”
满宠长叹一声,“陛下,非是臣不敢决绝,而是吾大魏已处风雨飘摇之际,如今东吴势大,三载之内横扫关中和中原之地,孙权、刘备,一者被俘,一者被斩,吾若是在辽东妄自出战,取胜艰难不论,若是折损精锐过多,只怕东吴军会长驱直入啊。”
“伯宁,汝以为,辽东之兵,如何强盛?”
“却是吴王刘奇眼光独到之处,北地平坦,他多组建精骑,而马超、张辽都是善骑战之将,有此二人,吾军若是分兵,便会被马超、张辽二部截断粮道。”
“汝之前有言,那马超、张辽二人麾下各有万骑,其身后尾随大队步卒,以骑兵困城,一旦城中士气尽丧,粮草、水源短缺,便可顺势招降?”
“正是如此。”
“如今张辽所部已经攻入涿郡,汝能出蓟县,可有其他通道?”
“回禀主公,沿海一带皆有东吴水师巡视,但吾军此前便于沿海一带修筑不少烽火台,吾便是从沿岸回返。”
“水师快船,可能脚程可能胜过吾军步卒?”
满宠沉吟顷刻,“新卒只怕不能胜之,若是集中吾军战马、板车,只怕可以快速通行,不过只怕吾军抵达蓟县,东吴军也会察觉。”
曹操一只手拧开火炉的盖子,一只手用木柄铁锹在里面搅动。
“汝以为陆逊如何?”
“胜过昔日荆州之战时的吕蒙。”
曹操微微颔首,“吕蒙可谓深得刘奇真传,用兵以正,胜敌之法都是堂堂正正,而陆逊此人,每逢大战,都能出奇制胜,他此前以吴王府参军之职随东吴多位大将出征,可谓是将他们的兵法学了个十足。”
“不过此人毕竟太过年轻,而他麾下的武将,以马超、张辽为首,此二人都有不逊色于他的智谋和威望,此处也正是吾军战机。”
“伯宁啊,朕身心疲乏,不负数载之前,此番征伐,还得靠汝啊。”
说着,曹操从软塌之下将一本书递到他面前,“吴王刘奇,朕此生敬佩之人之处多矣,倘若再给朕一二十载,朕或可与其争锋,南北并立。如今朕已年迈,只能留下这一本毕生所学之兵书交于汝,汝可留之大用。”
满宠双目湿润,“陛下,臣何德何能能够继承陛下兵法,此物当传曹氏子弟啊。”
“太子那里朕已经留下一份,不过他久坐于朝堂之上,征伐之事,他也鞭长莫及,昔日辽东之战,他败于陆逊之手,却是丧了心志。”
“陛下积威已久,太子之才即便有陛下五成,只怕也难以从陛下身下脱颖而出。”
曹操笑着指了指他,“伯宁啊,汝这人可治一州之地,若非朕大魏的将才大多折损于此前征战,这统帅三军之位,还轮不到汝。”
“即便是当下,程昱也胜汝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