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别的名字?”
“未,待我及冠,便可取字了。”
“那…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沈妃泠不等他同意,便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起来,“就叫肃,高肃吧。”
“肃,持事振敬也,乃为恭敬;肃物肃气,乃为战意;肃庄肃语,乃为臣纲。正是我所追寻的一生,阿泠,谢谢你。”
“阿肃。”沈妃泠看着满脸疲倦的他,目光染上痛意。
你知不知道,正因为你一生一直秉持着‘肃’义,才做了那一世愚忠之臣。
高肃抬眼一望,便即刻缩了缩瞳孔。
“阿泠,北方狼烟,危险!”北方的天空被弥漫的烽烟遮掩,遮蔽住那倾泻而下的阳光,渐渐倒映出千军万马的样子。
“走吧,既起烽烟,又何惧谁?”
血染的狼烟,却亦是暗潮迭起的天下。
豫州
帐内沉重的气氛压抑着在场的所有人。
“还未找到将军吗?”终于有人沉不住气,拍案道,“将军给的缓兵之计虽有显著成效,但是周军万般不会再上第二次当的,这可如何是好?”
“慕寒,四弟不在,本王也不能承此大任吗?”另一人端坐在主座上,眉目间一丝高傲之意,他眯着眼看着帐内火盆上方虚幻的空气,轻蔑地一笑,“本王从南定州带援兵赶来,还不能号令这玄衣骑吗?”
“这…”将军以诱敌之计保住了豫州,又攻下几座小城,已是在玄衣骑上下赢得了人心,如今要是再…
“不必了。”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厚重的帘子掀起扑面而来冷冽的寒风,一道身影步步迈入主帐,“三哥,你来的正是时候。”
“将军!”众人急急地围了上来,看着高肃身上斑驳干涸的血迹纷纷倒吸冷气,“你受伤了?”
“无碍。”高肃将手里的缰绳置在案上,逼向主座。
“你…”
高孝琬顿时手中一紧,刚要开口以兄长的身份教育一下这个庶弟,却不料到四弟径直略过他,修长的手指直指向身后的备战图。
“我从大别逃出来,一路走的都是山路,所以能看到山下的一些情况。我在西北淮水源一侧发现了大量的周军营地,而且还有粮草车内输。如果不出我所料,以西北淮水源的兵力,加上郢州一侧的剩余兵力,周兵很有可能来一个两面夹击。那时趁着我们腹背受敌,再从大别进入大量周兵,建康和扬州都有可能落入敌手,所以,我们必定要守好这道防线。”高肃一口气指了大半部分的疆域图,口中念着这一路策马时,阿泠跟他说的每一句话。
“四弟,但我从南定州赶来的时候,可是发现这南边的周军都已经聚集到了郢州城北了,是要向豫州杀来的。再从大别入我齐国,怕是赶路要一定时间吧!那是四周的兵力早可调配,还怕他不成?”
“河间王殿下,大别的后身,可是江陵!淮水源和长江共同孕育的富庶之地,我国已与周国、陈国争抢多年,多小大小战事因它而起。要是等到兵力支援,江陵早就被他们二国瓜分了!”
“殿下,切不可有这等心理啊!”
高孝琬的话一出,顿时引起帐内谋士武将的诸多不满。
胸前紫水晶微微发烫,带着些轻蔑的女声便在高肃的脑海中响起:“这个河间王,倒是一个骄纵自负之人。”
“三哥乃是父亲嫡长子,加之文武多有通习,自小便被当做继承大业之人,宫中上下没几个敢惹他的。殷弟生性多疑,虽说是叔父的孩子,也坐上了皇帝的位子,但是是终不及三哥的。”高肃心里暗暗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