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吃惊,惊世上竟有如此狠毒的女子,连自己人都灭口不放过。
他很懊恼,懊恼自己看走了眼,之前竟会因为愧疚对她特别关注并且四处打探她的消息,认为她是个能干、独立的女子,是这片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巾帼,常人无法作比!可如今……
对,她连自己人都能不放过,这种残忍与毒辣,常人怎么可能比得过?
气恼之下,他什么话都未经思索地说出来:
“贵国律法严明,若我等因三更后出现于街上被抓去吃牢饭,那沈大人在三更后出现在街上并且大肆杀戮,也应该吃牢饭吧?估计沈大人吃的牢饭比我等要丰盛呢!”
沈扶风闻之,轻挑眉梢。
话很气人,但她想快些回府找人将街道处理干净,不想在这里过多耽误。
她咬了咬牙忍下怒意,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淡:“我是好心提醒,楚文公不听我言,那我就告辞了……”说完拱手一礼,转身欲走,但身后传来的话语,让她止了脚步。
“我徐轻扬未想到这辈子会遇到你这种人!心肠恶毒、杀人如麻,连忠诚护你的手下都不放过!真是我人生之耻辱!”
“白天是锦署统领,晚上是杀人魔头……你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命,你不怕他们变成厉鬼来找你吗?!”
他话音刚落就见沈扶风身体一颤,方觉话语有些重了,但他仍觉得自己说的是事实,由此未开口道歉。
沈扶风缓缓转过身,脸上神色不再平淡,长眉倒竖,目光锐利,周身都是慑人的寒意。她沉默良久,才用满含怒意的口气言道:
“说完了吗?没想到楚文公对我南陵律法了解颇深啊,只是你管得事有些多了吧!”
“我白天怎样、夜里怎样、我杀戮、我杀谁都是我的私事,无需旁人过问!”
“你若是想让我受刑,大可向之前那样,向太后与国主告发!反正,我从不畏惧这些!”
“我是什么人,不需要你说!你认为遇见我是耻辱,以后不再相见就是,你对我来说只是个过客!”
“告辞!”
她说完再次毫不犹豫地转身,向沈府方向走去。徐轻扬没有拦,只是不言不语地立在原地,眼看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周子衿因为那夜之事吓出了病,文太后闻之派了医术最高明的太医来为其治疗。徐轻扬因为当时没有保护好她而十分愧疚,于是这几日一直待在徐来居照顾周子衿,对于外面的事,让不陆打探后汇报给他听。
不陆先是给徐轻扬倒上一杯热茶,然后才开口道:“今日早朝,东厂厂主文漫衣上奏太后称在天门街巷发现大片血迹和一些没有清理完的残尸,搜查中发现残破的锦衣卫服,认为锦署统领沈扶风管理不利,锦衣卫恃宠而骄,仗着自己身份欺凌弱小,请太后责罚。”说着说着他嗓子有些痒,便轻咳一声继续道,“沈扶风却称那些锦衣卫是东厂之人装扮,只因几个东厂人醉酒打死了一商人之独苗,商人要去报官,他们怕事情败露便趁夜色装成锦衣卫在天门街巷堵截商人与侍从,并去屠了府里所有人。沈扶风呈上官员做的笔录作证据,告文漫衣明知事由却包庇手下,转而栽赃锦衣卫,别有用心。”
“文太后翻看证据后,宣那官员一番审问,后以‘管理不利’为由,收文漫衣一半东厂管理权,命状元魏还之为东厂总执事,同文漫衣一起管理东厂。”
徐轻扬手托茶碟,正欲饮茶,闻言,偏头看向不陆,问道:“魏还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