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没好气瞥他一眼,有气无力道,“你知道胡老这门手艺有多抢手,想拜他为师的人在铁捕门门口扎堆着不走,今个儿我给你求了个机遇,你要是把握不好,就浪费了我的一片苦心。”
听她说的头头是道,王坚犹豫不决,他打小就怕那些个鬼怪邪祟,还要他去学那吓死人不偿命的验尸,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见他犹豫不决,顾兰推波助澜,“你个愣头青,一个月十两银子的差事,你若还要嫌东嫌西,那就自个儿回罗家镇去。”
王坚急了,他跟着她来到京城就是找活计,铁捕门名声在外,他也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进不去,但他也不愿意做仵作,晦气啊!
“你走吧,忘了我这半道拜的师傅。”地上真心凉,她脚上没穿鞋,凉意从脚底板往骨子里钻。
王坚心一狠,牙一咬,信誓旦旦道,“我能做仵作。”横竖是为钱找生计,若还挑三拣四的,那不就自作清高了。
顾兰见他答应了,一蹦一跳的回了房,让他自个儿捣鼓去了。
她躺在床上没半个时辰,阁楼上就传来连绵起伏的嚎叫,嚎了将近半个时辰,阁楼上终于消停了,顾兰耳根子清净稍许,又沉沉的睡过去。
睡到中午日头最毒辣的时辰,她估摸着应该去铁捕门蹭顿饭,一出房门,王坚仿似孤魂野鬼,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神情有些不正常。
她挠挠头,莫非这孩子被阁楼上的东西吓傻了,其实这种情况她见怪不怪,有些贫苦家的少年郎被父母送到胡老这来拜师学艺,那些毛没长齐的少年天不怕地不怕,上了阁楼就被里头那些东西吓破了胆,从上面连滚带爬下来,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顾兰走近了,隐约听见王坚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她的脚步又轻,王坚没缓过来被她大白日吓了一跳。
她见他神色并没吓得惨白,眼神里还是有些光彩,没吓傻就好,宽慰道,“楼上的东西,你要适应几日,切不可前功尽弃。”
王坚捣蒜般的点点头,磕磕绊绊的应了声,“我、会、尽、全、力。”
得了,这孩子约莫是真被吓傻了,说五个字都显得吃力了。
顾兰瞅着他的眼睛,黑白眼仁泛着血丝,问道,“你吓傻了。”
王坚摇摇头,淡淡道,“我、没、事。”
完了,真傻了,顾兰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体贴道,“院里热,快进屋里去。”
王坚的表情终于变了,苦着一张脸,“师傅,我先在院里透透气,消散消散霉气。”
一下子说话通顺流畅,顾兰见他没傻,松了口气,如此看来适应力挺强的,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习惯了就好。”
王坚欲哭无泪,一张青春张扬的脸登时苦瘪瘪。
“师傅也是过来人。”
他同情的看向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像初生的婴孩,掬了一把鼻涕眼泪。
顾兰指着偏房,“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填饱肚子再说,我先出趟门,晚上回来给你带京城的小吃。”
王坚一下子止了哭泣,他以前是吃了一顿没下顿,对于吃食自是看得极重的,一听到吃的东西,提了精神气。
顾兰放下心来,遂哼着小曲儿出了竹安巷,往京城正街行去,铁捕门开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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