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画兰一扁嘴,想到面前的大姊马上就要离开。眼泪又欲溢出眼眶。可大姊适才说不能哭,又将泪水强压了回去。张嘴要说什么,口腔猛一阵撕痛。吸声涕,对着面前世上唯一的亲人重重点头。但满脸满眼的不舍委屈。
看小姑娘这模样,她心中终是不忍。
罢,若注定小妹是她姑苏暖月的软肋,那就注定吧。
姑苏暖月斟酌半晌,道“每阅完十册书,就让回叔带你进宫。”
“小妹,大姊有些事尚需与回叔交代。你先回房。”
闻此姑苏画兰不满,泪眼婆娑,道。“我不,大姊要说甚便说,画兰保证不出声。”
本就不打算能把这黏人感性的小妹支走。她即走到穿暗色棉衣的中年男人面前。
“回叔。”
算正历,今年而立又七的男人高她许多。额上不见皱纹,隐约着右脸一道自内眼角至脸颊中央的刀疤痕迹。本该藏着武将戾气的浓黑长眉看着立于他身前的小主子渐变柔软温和。
男人姓穆名得字尚回。父亲在军中作谋士时,三军中的一个副将。跟随父亲平蛮夷收失地。战争换来难得的天下安宁。回叔因是孤儿,又在战火下救父亲数次,即被父亲带回相府。从父亲处学得些大字,观的些典籍。一个行军打仗的粗人竟把相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也数能力。
回叔还论不上“老”,但他年岁在父亲之下。况呼之“回叔”更能于一众下人面前为他立威。这些年她们三个少主子就如此叫了过来。
在她眼里,父亲哥哥走后,回叔就是相府身份最年长的人。遂弯腰作躬礼,道。“前段时日将兄长繁杂白事抛给您,是暖月不懂礼数。望您宽恕。”
姑苏暖月提起姑苏玉珏,穆得几近老泪纵横。不去在意姑苏暖月那只有及冠男子才能做的装束。怕勾起小主人的悲思,只得快速擦去溢出的眼泪。又连忙虚扶起姑苏暖月。身带自然沧桑深沉道。
“当不起当不起。”他还想说什么,话到腔前又下心头。久久吟出四字。
“回叔……不累。”
姑苏暖月闻此陷入沉寂。众仆小心翼翼的侍一旁。姑苏小妹也果真亭亭立于红漆沉木门内侧望两人。
口才比不了老相爷一家的穆得无措看半个脸低下的姑苏暖月,欲像军中慰籍兄弟般大手一揽一拍。又打消这念头。纠结着墨水不多的肠肚想安慰话。
“逝者早去,终是留在世上的人痛苦难当。还是要好好的活,才不负地下人的期望。”此委婉优美的悼念句正要出口。姑苏暖月用只两人听到的音量道:“回叔,暖月有一事要问。”
穆得不由欣慰,以前小主子想到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闷头做。颇有些不思量后果。现今做事前会问路喽!
“必用鲜血铺的光华大道,可错?”她抬眸,半晌道。
姑苏暖月问的仍直白,穆得隐约猜到她要做什么。并不惊诧,酝酿几时,直戳戳反问。
“可是小主子心中所想大道?血无辜否?”
姑苏暖月面色凝重,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不掩那坚定傲气。“是我心中所想,亦不是无辜之人。”
穆得再次确定,“一人都不?”
“是,一人都不!”
“那就去做!有相府做主子靠山,怕甚!”穆得提高嗓门,昂首挺胸。一股兵士面前大气挥毫意味。“谨慎故为上策,畏头畏尾可不是姑苏氏的风范!”
姑苏暖月闻得,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