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送春花秋月,冬气悄然而至。
一连阴雨难得晴天,时遇冬日暖阳,正值一叙小别,且听忘年何言。
西湖雅苑,浩渺厅。
“一别半月,不知大人可好?”
方孝安以指点点他:“好什么?你小子把难题都丢给我,只顾自己快活去了。”
只手轻执玉盏,善意而笑:“非是晚辈偷闲,只因此事触及刺史府内务,晚辈岂可擅自做主?”
“你小子倒还挺懂事,也罢,我欠你一回人情,他日用得上老夫尽管开口。”
“大人如此大方,就不怕晚辈无理取闹?”
他自顾拈了拈胡须,半眯着眼看向他:“看似羁傲不逊,实乃义薄云天,无理取闹非君子之风,你又如何作的出?”
“大人过奖,晚辈一介商贾,所谓在商言商,明晓的多为生财之道,义薄云天不知该从何说起?”
真是不错的后生!为人低调、行事敏捷、处事周全,不愧是朱雀军的统领,大唐有如此良将,实乃明君之选,百姓之幸!
“罢了罢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事实就是如此,晚辈也无意颠倒黑白,做生意嘛,自然要和气生财。”
他摆摆手:“你就不要谈生意经啦,老夫对此一窍不通。对了,我已将此事写成奏章上报朝廷,过不久就会有新人前来补缺空位,至于李慎荃吴蔚殷等人,即便死罪可免,终也难逃余生流放之刑。”
“不知大人如何处置那林万仁?”
“唉!花甲之年,本该在家享清福,偏偏非得横生事端,如今家业被抄、妻妾远离、骨肉分散,自己也落得个流落天涯之罪,何苦呦!”
“自作孽不可活,所幸还有女婿相陪,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按说他住城西你在西湖,这距离也不算近,明明八竿子也打不着,怎么你就能揪得住他?”
他抿唇轻绽一笑:“看似不着边际,但冥冥之中早就有安排,虽说来话长,可晚辈并非兴风作浪之徒,倘若人不惹我,我决不会滋生事端,那林万仁实乃咎由自取,更害我妻命悬一线,如此祸害,怎可留他继续为非作歹?”
“花甲之年还能为老不尊,果然是个祸害,也难怪你要揪着林府,现下看来也合情合理。”
“不知晚辈可否探监林万仁?”
他拈须思索了下:“也行,三天后一干人等便要被流放极寒之地,你去送送也好。”
他立时起身抱拳作礼:“晚辈多谢大人成全。”
“不错,还能以德报怨。”
“非也,我只想让他知道折在谁的手里。”
“呵呵,原来你也是别有用心。”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何况是他居心不良在先,我也只好“先兵后礼”以待之。”
“嗯,老不修心偏要流荡江湖,会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活该。”
“大人为之惋惜?”
“的确是有点惋惜,想那林府也是门庭大户,可惜呀,就这么没落了,但,再想想他做的那些事,简直让人咬牙切齿,真是既惋惜又痛恨。”
“可惜世上无后悔之药,若当初早回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就怕死到临头也不知悔改,那便只能如覆水难收一错到底。”
听他这般言说,他只是摇头不语,只因他的心底疑虑堆积如山亦成迷,有太多的为什么想要去问吴李等人,可惜,谁也不愿多提旧事,只道:人生在世功名利禄,若要前程锦绣荣华富贵,最后必将是利益熏心自私自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