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教授我对不住您,真的,这次是我欠了您,您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都认……可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
王文嗫着唇瓣,告诉自己要冷静:“我父母给不了太多支持,我要什么都只能自己争取,我喜欢学植物,是真的喜欢,整夜整夜熬在实验室都不会觉得厌烦,可我真的真的没办法,我就是个普通人,要车子要房子要婚姻要孩子要养老,可您知道,现在这样的大环境……”
走廊上,李颖一点一点停下靠近的脚步……
办公室内,楚珣从抽屉里摸出钢笔。
镂空雕刻,式样复古,临摹中世纪宫廷的图案随着指尖动作旋转,暗棕的油画质感驳在他虎口处,提腕压指,两个字不急不慢地落在纸上。
笔锋深刻,骨如刀。
王文愣住。
楚珣合上笔盖,将表贴着桌面、四平八整地推到他身前:“没什么对得住对不住,路是你自己走的,”楚珣说,“核对一下细节,下午我安排一个学生过来和你做临时交接,你把项目后期细节告诉他就可以。”
王文惭愧:“楚教授……”
办公室窗帘没拉开,天花板上的灯光切着书架形状在地面割出方正的影,转椅横亘于上,椅上的男人面容糅在光中,宛如笼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飘渺,疏离,让人看不清情绪。
眼睫倏阖,明显不想多说的表情。
王文讪讪碰了碰鼻子收回话头,转而恭敬:“那楚教授我就先去教务处盖章了,我今天还是会在实验室,电话一直都通。”
楚珣颔首。
王文礼貌鞠躬,拿上自己的申请表,转身朝门口走。
一步,两步……
一半是愧疚,一半是掺杂着压力、憧憬的愧疚。
待他即将踏出办公室的前一秒,身后传来一道沉如古井的男音。
楚珣问:“你知道顾沉吗?”
王文回身,点头:“听过。”
最开始以为只是霍哥儿闺蜜二爷的老公,后来才知道,还是圈子里声名甚高的私募大佬。
楚珣修长的指尖点在手机屏幕上,又问:“你知道江渊吗?”
王文点头:“知道,”他说,“在华尔街和阮凝齐名的基金经理,阮凝走后,就剩他一个人敢称顶尖的华裔风投家。”
楚珣按下“发送”,没看王文,注视着屏幕上两个秒回的“好”,云淡风轻道:“顾沉在西大当客座教授,你去C市可以找他,江渊人虽然在华盛顿,但和其他州不少高校都有往来,你去美国可以找他,都是我朋友,已经打过招呼了。”
王文所有动作固在原地。
半晌后,“楚教授……”
楚珣挥手,示意他走。
王文一个“谢”字卡在喉咙,看着教授前一秒的平易近人好似幻象,伴着鼻息散开,散进周遭寒雾……
点头致意,红着自己都不知何时红的眼眶转身离开。
楚珣拿着水杯站起来。
“咔哒”,合锁。
一声门响,如塞纳河畔那道一样清晰熟悉,楚珣手脚蓦地发软,眼前一黑,直冲冲朝地上倒去。
————
有时候,人在昏迷,意识却如深夜不肯睡去的孩子,窃听着旁人窸窣话语。
楚珣听到王文意识到不对,反手开门,钥匙插|入锁眼的声音。
听到救护车呜啦啦警报响不停,听到医院急促的脚步,听到洪雅的助理来,听到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