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他爸性子淡,真的就是给个实验室就能泡一辈子那种,不争不抢的,有时候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都没知觉……说白了就是骨子里太清高,清高得不屑和世俗有更多交集。可身在这个环境,怎么可能?”
“他为了去蒙古想辞职,被我拦住了……私人研究所成立有多麻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如果现在走了,他一手带到全国前茅的植物系别的老师撑不起来,只靠一个返聘回来的张教授,最多两年,就会并到邻近专业,再然后……”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你一个小姑娘说这些,只是觉得吧,很多事情对他来说都不公平,他得到的,应该不止这些……有些时候,你可以和他说说话,扇扇风,我一把老骨头指不定哪天走路上摔一跤就去了,你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人……啰嗦了,但你别不信,你看他背后靠着一个楚家,除了开点车,什么时候吹嘘过靠山,要他随便在简介上加一句‘楚议贤之子’,周副校就算有十个胆也不敢这么削他经费,老贤人那可是鞠躬尽瘁‘第一院士’……”
霍星叶心说,其实,有的。
当初她负-面消-息漫天飞的时候,他给东南系高管打过多少电话,发过多少不曾发过的脾气,在阳台上,面上清寒,只是在看到她那一刹,眸里会漾起浅浅的温柔……像条件反射。
霍星叶给吴果发了条微信:第二季我可以参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等待对方回应的过程中,第四次拨出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刘莉掀开门帘:“霍哥儿,外,外,外面在聚餐,有你最爱的淋油蹄花……去,去吗?”
霍星叶塞了一块饼干入嘴,落牙:“没胃口。”
刘莉又说:“吴果也在外面,是,是,是让他待会儿过来还是……”
霍星叶:“明天。”
压缩饼干管饱但难吃。屋顶上的昏暗灯光略过女子纤长的眼睫在眼窝投落,一抬,一压,随着滚动的喉咙咽得艰难。
缓慢的感官中,想他这件事,突然被放得无限大……
想他对自己的好,想他那些不好的小缺点,想他站在讲台上真的朗月清风的姿态,想他不说的低潮……
刘莉还想开口说什么。
“你先去玩吧,”霍星叶扯了扯唇角,“下午睡多了脑袋不清醒,我想一个人躺一会儿。”
为了避免刘莉再进来问问题,霍星叶还装模作样地放下了饼干,躺床上盖被子,起伏的动作与映在布帘的颀长影像交错放大。
刘莉说“好”退出去。
挺拔的身形步步无声踱进来……
霍星叶缓缓把头蒙在被子里,上一秒,闭眼的瞬间,像之前无数次想他一样,但这次却没有理由也没有征兆的、眼泪慢慢噙满眼眶。
然后,被子被人轻轻掀开,熟悉的气息铺卷而来。
下一秒。
微凉、微干的唇瓣带着点体温覆上她眼睛,顺着桃花眼漂亮的弧度一点一点啄,动作轻柔又怜惜:“怎么我一来就哭了,要不然……我走了?嗯?”
男人声线低醇温润,夹杂着无奈与失笑,温热的鼻息裹着淡淡的木质清香,好似从梦境中来……
作者有话要说: 楚教授:你不就是吃了我卤兔嘴短么?
宁教授:请滚蛋。:)
莫名有点……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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