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动手腕,手腕上带着一个护腕,只是做了这个处理,我以为已经足够了,其实它远比我想像得要严重,血液淤积多年,这双手每逢温度气候变化过快的时候,就不可遏制的疼痛,它们犯疼的时间,我俨然是半个废人。
腿脚不利索的原因我倒是没有细究,缓慢也挺好的,使我看上去稳重许多,做什么都不疾不徐,惊天地泣鬼神的不再是行为,是内心的波涛汹涌。
住院了两周后,我能够正常起身了,病床倾斜度较高,病房里仅我一人,且靠近手术室,将近十二点,睡不着,说不害怕那是哄自己的,医生说,年轻人恢复的就是快,脑袋上的淤血已经消了,我能感受到自己在恢复,因为这具身体还相当健康,足够年轻。我听到声音,不会再觉得刺耳。
但是手术室喧嚣声还是惊到了我,听外面吵闹的话中,大概理解了是一群人在晚上斗架,把一个人手砍断了,这间医院是当时的小城里手术条件最好的,手被砍了,多么血腥,我本来就觉得医院的夜晚难捱,就越发觉得这夜绵长。
而那晚尤其不好眠的原因是我的病房门被一个男孩子推开,他看上去不足20岁,应该是这次斗殴的参与者,进来便说自己累了,能不能在我的病房里坐一坐。只是坐一坐,跟我说了一大篇保证的话,偌大的病房里就我一个人两张床,他一只脚已经踏进来了,以我当时的心性,我怕他,怕的想大喊护士,手里捏着病床边的呼叫铃。
他作势要进来,继续保证,我怕极了,我还不能自已独立下床,床边放着我的支架,我是不是该拿起支架,但是我的手还是使不上多大的力气,若是放在我没受伤之前,我一个人也能打几个,可病来如山倒,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群半夜斗殴的小混混在小城里是什么存在呢,那绝不是过家家的小事,有人会在斗殴中残废或者丧命,我自认我这辈子都没有能力接触那样的团体。
在我的再三拒绝下,他另一只脚也要踏进来了,就差关上门了,毕竟这是医院,他年纪不大,倒还是有些顾忌的。
护士姐姐似是及时雨,夜深至此,还有护士姐姐在值班,并且不时地观察病人的情况,我庆幸到心脏漏了节拍。
这么晚了,病人需要休息,你要是需要等手术室里的病人就在走廊上等,走廊上有椅子,这边坐满了,那边还有。
护士姐姐的话阻止了男孩子的脚步,他终于离开了病房。
在进来给我检查了一下输液管后,她及其温柔地说,你爸妈今天不来照顾你吗?我说,他们忙,没空,明天会来。她叮嘱道,一定不要让陌生人进来,要是有什么就按铃,我们就在外面值班。
许是因为这样,我一直很尊重医生这个职业,相比教师这个职业要尊敬得多。当然对于这个职业的尊敬还没有到我一定要去从事它的地步,正因为崇高,我怕我真正接触到了又会害怕,每一次手术,每一次扎针,都牵涉着一条或者多条的人命。
我不是个喜欢揽责任上身的人。
那时候我还是个喜欢把事情挂在嘴边的人,父母亲听到我描述的昨晚场景后,他们也常常在晚上来守着我了,直到病房里又住进了新的病人,他们才没那么频繁看护我。
我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强壮了,没有人搀扶也能下床走动,偶尔依赖一下支架是不可避免的。
医生说,再观察三天,要是没出现什么不良反应就出院吧!
我开心得雀跃,筱给我说了地生会考的时间,不到一个月了,而我还在医院呆着,是十分焦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