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竟是可汗最宠爱的夫人乌丽娜。她一袭深灰色南齐宽袍大袖，掩住其妖娆的身段，乌黑浓密的秀发高挽成髻，束在灰色圆帽之下。此刻，她明亮的眸子布满血丝，娥眉微颦，一幅疲惫憔悴的样子。

    乌丽娜是可汗后宫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屠苏常瑞以为可以来往的人。她年纪不过二十，容貌秀美，性情贤淑。她爹乃北狄一个没落的王爷，她娘是南齐的一个歌姬。自幼，她便因其娘出身低贱，又是南齐人而遭受百般歧视。一回，可汗外出征战偶遇她，便因其绝美的容貌和如水温柔的性情而将其带回了宫里。

    屠苏常瑞的心不由“咯噔”一下。看来，她之前的猜测无误。她轻叹一息，“请随臣来。”说着，她便掉转身，朝后院走去。

    屠苏常瑞领着乌丽娜来到后院正厅，让萧逸守在门外。

    “屠苏常瑞见过夫人。”屠苏常瑞伏跪于地。

    乌丽娜倾身扶起她，“勿要多礼。”

    屠苏常瑞站起身，焦切地看着乌丽娜，“夫人怎会独自来此？”

    乌丽娜未语泪先流，一双秋水惹人怜爱。“可汗十日前突然口吐鲜血，尚医监来看了，却查不到缘由，不过……”乌丽娜沉吟一许，方又道，“本宫偷听到可汗和尚医监的对话，可汗的症状像是中了毒。”

    “可查清是何人所为？”屠苏常瑞眸深如潭。

    “可汗派人私下调查了，”乌丽娜垂下眼帘，“这也是可汗派人护送本宫来找世子的原因。”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递给屠苏常瑞。

    屠苏常瑞接过信，“可汗现在身体如何？护送夫人的那些人呢？”

    乌丽娜轻轻啜吸，珠泪盈盈。“本宫出宫时，可汗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本宫出了京一路向南，第三日夜里便遭遇袭击，若非本宫的贴身侍女与本宫换了衣服，本宫只怕……只怕也见不到世子你了。”说着，她不由举袖，拭了拭泪。

    屠苏常瑞重叹一息，扬手指了指乌丽娜身后的椅子，“夫人莫哭，坐下慢慢说。”

    乌丽娜轻移莲步，坐下之后，又道，“可汗除了让本宫给你带封信来，还有一封诏书。”

    “诏书？”屠苏常瑞皱了皱眉。之前，她已与可汗说定，此回办完事，便容她父女二人归隐离去。此番变故，难道……

    “屠苏常瑞接旨。”乌丽娜早已从怀里取出了那封诏书

    屠苏常瑞缓缓跪下，伏于地上。

    乌丽娜展开诏书，“狄承天佑，一统各部。屠苏王世子常瑞贤德谦逊，才干卓绝，勇猛英武，率立功勋，封荡平王。可汗托武盖。”

    屠苏常瑞双手接过圣旨，站起身，对乌丽娜道，“此事先不要声张。南齐这边保不定也有北狄的探子。”

    乌丽娜点点头，欲言又止。

    “夫人先去休息，容本王看过信后再做计议。”屠苏常瑞此刻不太想与乌丽娜多谈，而且她从乌丽娜那双水亮亮的眸子里读到了一些不该有的情愫。

    乌丽娜有些失望，怔怔地看了屠苏常瑞半晌，方才起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