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济伯也算半个皇亲,万一查出些皇家秘辛,陈滢也就罢了,她带去的仆役又该如何?
杀人灭口么?
此等不必要的危险,还是能避则避。
蔡九也只是转述罢了,闻言自无异议,叫来两名胥吏,将罗妈妈等人带下,方在前引路,请得陈滢入堂。
进得堂内,陈滢不由暗自感慨,罗妈妈还真是慧眼如炬。
堂中确实冷。
一种阴森、压抑的冷。
纵使四壁厚重、大柱高梁,但予人的感觉却极逼仄,仿佛连空气都透不进,呼吸亦随之不畅。
可奇异的是,如此压抑之地,却又四处漏风。
只是,有风,但不知风自何处来,唯发丝轻颤、衣带微动,偶尔一小股掠过身畔,似有人冲你吹凉气儿,格外瘆人。
陈滢左右四顾,不觉惊惧,只觉钦佩。
这种环境上的压抑感,有极大威慑力,心理承受能力弱些的嫌疑人,根本撑不了多久。
古代法庭,果然有其可取之处。
陈滢暗自点头。
当此际,徐元鲁亦于座中抬眸,向她扫了一眼,复又垂下眼皮。
可惜了儿的,竟是个女子。
这是他许久以来遗憾。
他一直觉得,若陈滢生为男子,将会是个极高明的刑名官员,其成就可能比他还要高。
犹记前番她当堂辩护,那种公堂之上敢于质疑一切、推翻一切再证明一切的魄力、智慧与辩才,让他十分惊艳。
数十载刑名生涯中,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杰出的人物。
只可惜,竟是个女子。
就算有块御赐的金牌,女子便是女子,有许多事,她是无法涉足的。
徐元鲁面如铁板、眸定如石,心下却直叹气。
这要是个男子,他一早就收归麾下,好生调理几年,大楚朝还有什么案子是破不了的?
可是,转念想想,女子似乎也有女子的好处。
比如今儿案子,由这位神探姑娘出面,倒是合宜。
这般想来,身为女子,似乎亦有其便利之处。
“民女见过徐大人。”陈滢终于观察环境完毕,上前见礼。
徐元鲁于眼皮子抬了抬,微点了一下头:“免礼,坐。”
一言一行,煞气迫人,胆气差些的,当场就能吓得变色。
陈滢自不会如此,谢了座,便由蔡九引着,坐在了徐元鲁右手的位置。
随后,蔡九也自退去胥吏之中站好。
陈滢举眸望去,见堂下两列吏员,各自手执刑棍等物,氛围阴森肃然,与上回御前审案迥异。
这才是大楚朝真正的公堂。
“带人犯。”见人已到齐,徐元鲁也不废话,立时喝道。
众胥吏齐齐应声,两名位于队尾的吏员飞快跑去后堂传话,不多时,几名女吏鱼贯而入,每人各押着一个女人犯。
“蔡九,近前来。”徐元鲁忽地招手。
蔡九忙上前躬腰:“大人有何吩咐。”
徐元鲁咳嗽一声,淡然地道:“凡不明处,由你提点。”
语罢,顾盼神飞的眸子,蓦地向陈滢一扫,复又回视蔡九:“听明白了么?”
“小的明白。”蔡九倒也机灵,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