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老夫人神态虽然不好,但是为了女儿也得堆出一张笑脸来,只不过这说出来的话,就有些阴阳怪气了。
“这怎么好劳烦长公主来迎接,您和县主都是金贵人,出门接人这种粗活怎么能让您二位做呢?”
她的语气虽然极其客气,但是任谁都能听出其中蕴含的浓浓不满意味。
顿时周围有说有笑的妇人们,就停下了话头。
一个个想起还在门口接人的颜雯,有还在当媳妇子的小妇人,顿时心有戚戚焉。
“哎,亲家母说得是什么话呢?这是雯儿孝顺,我一说跟她一起出门迎人,她就心疼我,说什么外头晒。至于康阳,雯儿就更拦着没让去,今日是她的生辰,说是好好享受一番。况且未出阁的姑娘在家里能享几年福啊,是她这个做嫂子的有心了。”
长公主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就稳住了。
虽然她心头恨这个老婆子口无遮拦,但是面上总不能真撕破脸皮,遂也用了阴阳怪气的话堵回去。
颜老夫人气得心口痛,面上发白。
“表姐惯会说笑,从小时候就这样。热情好客的很,之前总让我们去宫里找你玩儿,回回都说要迎我们,结果次次去了都是躺在床上还没起的。如今都是当婆婆的人了,一晃也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说着当年的玩笑话呢。”
华旋自然不会让长公主就这么欺负颜老夫人,脸上堆着一抹笑,那可比长公主笑得还甜。
说来也可笑,按照颜家的辈分来说,颜雯是华旋的小姑子,可若是按照皇家礼数来说,颜雯可是华旋的侄媳妇。
越是天潢贵胄,这家家通婚的辈分就会越乱。
长公主顿时就说不出话了,心里直犯嘀咕。
华旋比她年轻那么多,但是却命苦,头一次嫁个早死的病秧子,只留一幼女。
后来又嫁了个颜家二老爷,最近在准备给康阳找婆家的长公主,对望京这些豪门男人最是了解不过了。
颜家男人看着个顶个都是精英,但越是这种大家族男人,越不会被情爱和夫妻之情所禁锢。
在他们眼里,自己的姓氏门阀最为重要,女人不过是个附庸品,必要时候,连妻儿都能舍弃,所以最是凉薄。
越是顶级豪门的嫡系、长子长孙,被长辈们赋予越多期望的男人,肩上的担子越重,情爱也越浅薄。
他们早就被教育成了维系家族的合格工具。
颜宗泽虽是嫡次子,重担应该都在他兄长身上,偏偏他哥聪明绝顶,却是个病秧子。
因此他也最凉薄。
所以当圣旨下来,要华旋嫁给颜宗泽的时候,长公主心里隐隐是要看好戏的。
这个从小就长得漂亮,而且有姑姑保驾护航的小表妹,似乎在亲事上命运多舛了。
可是如今看来,她改嫁之后,从宋家那个魔窟里掏出来,倒重新焕发了生机。
此刻她哪里还有一脸寡妇的哀愁相,肤色白里透红,身段盈盈一握,一看便知颜宗泽对她甚好,竟是有了几分新嫁娘的娇憨。
“表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我惯会躲懒?”长公主当下就变了脸,暗咬着银牙,像是随时都要发怒。
华旋却是眉头都不挑一下,脸上笑意更甚:“诸位瞧瞧,我这表姐又开起玩笑了。我哪是说你爱多懒,我是说表妹一向喜乐安康,多福多寿。在宫里有太后和当今疼您,出嫁了又有表姐夫这一家子疼,等到这时候,还有孝顺的儿媳妇,一辈子清福享用不尽。”
她边说边搀扶着颜老夫人落座,行动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