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元指尖摩挲着桌角,目光放在果盘上,“不敢动也动了。”
弋黎板了板脸:“还不快向师叔赔罪!”
一黑一白两妖恭敬磕头,目光浅浅的,“请师叔恕罪!”
“瞧,他们若知道那地府是师兄你管着,我借他们千百个胆子也不敢。”说着又挥挥手,“快下去,省的在这惹你们师叔不高兴!”
“弟子告退……”
“弟子告退……”云末跟着至空出去,微微听到润元上神叹了口气道:“怪不得你十几万年也不收徒弟,就你这护犊子护起来,也不怕他们把天捅个窟窿!”
“怎会!他们乖着呢。”
云末心中暖了暖,这苍台山以后,便是她的家了,有师父,有师兄,不用每天睡树上了。
她不喜欢睡树上,可自打父母没了后她又没有家,便成了只无家可归的野猴子,哪有什么过多的要求。
至空目光在她脸上放了放,等她回眸过来瞧他时又不动声色收回去,道一句:“早些休息。”
“早些休息。”
成书自打回了天庭就是被兆臻上神关了起来面壁思过。
说是关,也不能算。不限制他的行动,但是必须得面壁思过三日。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如今才一柱香,成书心急如焚……
他因着云末耽误了行程,原本需要交给修棨上神的信也被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若不是修棨来灵解台,兆臻还时时思索为何没有回信。
成书,从未如此办事不妥过。他坐在蒲团上想着若是三年后,他该到哪里去寻云末,脑子乱成一锅粥,他用了静心决,道一句:“我拿你如何是好……”
弋黎好生送走了来兴师问罪的润元,眸子里神色不明,似是被一层烟云拢盖。
想当初,润元、玉清与他,彼此性情相投、又都是甚为出色之辈,故结为兄弟,润元为大,他为末,再后来又同拜在松泉真人座下。
号称“神界三杰”,意气风发的少年们,同窗、手足之情,一时被三界传诵。
再后来,玉清野心勃勃,眼中看到的是那万尊之位,他与润元助他,他如愿以偿。
只是却未曾清楚知道,玉清他背地里,为了权力,不择手段……
这万年来,彼此间也联络不多,他窝在苍台山,似是与世隔绝,不过是不想为他所用的借口,所幸,玉清还给他几分薄面。
而润元,他心软,玉清找到他差点声泪俱下道冥界如何如何难控制,如何如何不听话,冥界的阎君如何如何没有本事,润元念着昔日情分,这才到了冥界,替他守了冥界。只是……这份差使……难做啊……润元在他这呆了不久,叹了好几口气,只道有退意,奈何烫手山芋接了,不好还回去啊。弋黎望着天空,星辰闪耀,可若玉清自毁其路,谁也帮不了他。
都变了……
手足之情淡了,同窗情谊浅了,当年重情重义的玉清,深陷权力的囹圄无法可救……
还好,他两个徒弟还在。
弋黎悲凉的心里透出些许欢愉。风起,扬起一片灰尘,掀起他的衣角。
何人话仓桑,何事话悲凉……
他又沉沉叹口气,回了石室。世间百态,诸人诸事易变,不过沧海一粟,过往烙下的痕迹,终有一日随着那坟上一抹青烟悉数归于混沌,困住自己的,也从不是爱、恨、过往抑或放不下的情愫,而是皆起于“念”,你若念,便会顾虑,若念深,便成了执念,没有念头,自然无谓,心无忧,行无绊。神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