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黎将长袖子挽的高高的,斜躺在矮机旁,神色颇为满足,声音都软绵绵的:“师父不是诳你吧。”
“好喝。”云末又斟一杯,自然是这酒味道甚好的缘故。
至空也尝过,却不再斟第二杯,不是不好喝,而且他不允许自己放肆。
酒是好东西,助兴用、浇愁用,可独独不能多饮,他自律克制,浅尝辄止。
弋黎瞧在眼里,这便是他藏着好东西万年都没拿出来的由头,云末不一样,她若喜欢,定是与他喝尽兴才好。
他瞧的也准,云末虽面上一直冷清,但性子却是率真率性,现下便持杯与弋黎共饮。
至空一个不留神,一神一妖一坛子都空了……他摇摇头,哪能这样干喝啊,便起身去准备些下酒菜,走到门前时听见弋黎些醉的声音:“这酒啊,叫今朝醉。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之事明日遂!”
好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之事明日遂……
他顿了顿,回眸望那矮机前的两道身影,微微一笑,今朝便醉吧。
到了他做了许多菜也没人赏光,他以飞快的速度端进来,却见又空了三坛子……
弋黎一直叨叨叨说个不停,云末便眯着眼睛笑着,不说话,瞧起来也像醉了,只是坐的依旧挺直。
“徒弟啊我跟你说,你师父我啊,这些年在这山上,我心甘情愿的!我不愿意替别人做事!啊…不愿意…不愿意…我把自己困在这山上,可……我心是自在的!我……自在……”
云末又抬手与弋黎碰一杯,一饮而尽……
感情是这样喝的……
至空愣了愣,一口一杯,怪不得喝的这般快…
“云末,我打心眼里喜欢你,你和你师兄都一样,稳重,骨子里带着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下来…嗝……塌下来,都淡定自若……我当你们师父,说起来你们这么大,倒是还不如你们……”
至空目光柔柔,这些话,他头一次听……
“你且放心。我弋黎别的本事没有,在我这山上一天,我便护着你们一日!嗝……”
云末笑了笑,美目似喜非喜,轻声道:“谢师父。”
“来,与师父再喝一个!”不过一炷香……五坛子没了……
他一神一妖从中午喝到了晚上月照西楼……
弋黎亲手酿的,自是用大坛子装的……
这一神一妖似是忘年交似的,喝到最后弋黎直接躺在了地上,喃喃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问前程莫问……归路……”
“莫问前程……莫问归路……”
至空一滞,莫问前程,莫问归路……
他的归路呢?他可曾有归路?他的归路,大概是条黑漆漆只他一个独行的路吧……
他没有归路……如若只他摸着黑走下去,他宁愿自己没有归路。
那旁云末拄着额角,几不可闻道:“归路,自有归路……”他将目光放在她微红的脸上,贪婪的掠过她的红唇,她阖着的眸,她轻轻一动的长睫毛,她明明不曾笑却翘着的唇线……
自有归路……
如若我的归路是你,可好?他将已经睡着的云末打横抱起,云末一双纤长胳膊甚是自然的揽上他的脖颈,他向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师父道句:“先送师妹回去。”
从大殿内室到云末屋子不过半炷香脚程,至空却感觉走了百年那么久,云末偏头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