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已经可以看得到苍台山的轮廓了,那盏盏散着幽幽火光的橘灯让她心头一喜,似乎那是照亮回家路的灯,格外温柔跳跃在她眸子里,她降了云,想起与至空那日在顾婆家里见到的场景,就是这样的灯火,也似这般的柔软。想必现下师父与师兄都歇下了吧。她就过去看一眼上山的路,就看看,看看也就安心了……至空将树苗都种完了,弋黎期间只醒过一次,喝了些水连句话都没和他讲便又睡过去。说起来万年来这样的事也经常发生,弋黎闭关或者睡觉,他就自己独自修炼抑或看书写字,今日却格外坐不住。
午后时分他将写坏了的纸张卷起来扔在一边,随后又捡起来展开,上面竟密密麻麻是“云末”两个字……
他索性收拾了东西,沐了身,换了衣服下山在山脚处溜达了起来……
溜不溜达估计只有他本尊知道,哪有时时望着来处就在上山的路口溜达的?云末披着月光走向上山的路口处,神色一变,那独自立在路口处、孤傲如月、向着远处眺望的身影,是至空吧。
他在等谁?她抬头望一眼天色,此时已是丑事,他在等她么?
她将眸子由空中移下来,正巧那双黑眸转身与她视线相迎……双双沉默。夜色横在他们中间,微妙的气氛流动,他的一双黑眸子那一瞬变化诸多,幸好夜色已深,这是他唯一庆幸的事。云末心脏不由控制的跳的极快,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他是师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心脏还是猛烈的跳。
良久,至空开口,“回去吧,夜深了。”
云末本打算只是来瞧瞧的,然后悄悄的再走,哪里曾想至空等在此处,她脚底又不由自主的迈向他,垂眸笑:“师兄在此处等谁?”
至空没想到云末会问,却也只是一瞬犹豫:“睡不着,便随意走走。”
云末心里一暗,原来不过是随意走走恰好碰到她而已……
至空没听到云末接话,便问道:“不是说玩几日吗?怎的一日便回了?”
“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如与师父一同喝酒来的开心。”接着又道:“师父呢?没生气吧。”
“师父今日一直没醒,他又怎会生你的气?”
云末闻言笑了笑,就是这般安心的感觉,他在她身旁,哪怕并未有许多言语,她就觉着她并不是四处漂泊的断线风筝,他的手里,大概是握着那线的吧。
至空与她并肩而行,缓声问:“可吃过东西了?”
闻言一愣,今日……还未曾吃东西……
至空笑笑,先她几步走了,云末摸摸自己的肚皮,腹里空空如也,现下才觉得饥饿起来,但时辰太晚了,她又不会做吃的……心道还是忍着吧,一顿不吃也饿不死。
正想着走到了大堂内,至空端着一碗粥向她而来,她一愣,那边的俊郎男子便温声道:“做了些鱼粥,你且来尝尝。”
云末说不出自己当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她费尽装下的天地苍茫、硬塞进去的世间万物,就被至空悉数掏出来,一颗心里就只装得下那碗温热香浓的鱼粥了。她让自己变得更宽广,如此便可将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感以及心绪不宁,变得渺小便不必在意。
到头来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