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辛颤声道:“父亲无一日不自责不心念于你,他临终前,也……也嘱咐我定要找回你,替他照顾你。”
故泷听得临终二字,也终是眼底一抹诧然,他却又笑:“我生得有脚有手,无人关照我也过得甚好,哪里需要你照顾?”
“小煜……”
故泷蹙眉看苍辛,不悦之色分明,“你唤我什么?”
“苍煜乃是父亲为你所取,意在明亮、光明与希望,父亲望你平安……”
不料故泷却大怒,将桌上的一盘棋连同诸多酒杯拂袖砸在地上。苍白的脸上因着怒气也多了些红色,他大喝一声:“住口!”
他身子骨虚,发了脾气后气喘吁吁,立在地上瞪着一双怒气十足的眼睛望苍辛。
“罢了,我知你这些年的辛苦与艰难,原是我思你心切……你别生气……为兄……我……这就走,你好生珍重,我改日……你若允,我再来看你……”
故泷回身,负手背对他而立,身子微微抖动,待到苍辛离开,他才瘫坐在茶椅上,几不可闻喃喃道:“为何是我?为何要送我出去?为何又要来找我?……”说着竟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日子极快,仿佛长了脚一般飞奔着。天上一日,凡间百年。转眼间冬天来了,而苍台山也迎来了百年来的第一场雪。一夜间大雪倾覆,将整座山用银白色包裹起来,枝头被雪沉沉压弯,放眼望去,皆是纯白雪色,雪还纷纷下着,似是天地一色般的浩然苍茫。
弋黎甚为高兴,披着山里最为厚的被子从洞里跑出来望着漫山飞雪兴奋道:“我已经几百年未见过雪了,上次下时,我闭关没看着,嘶……真冷啊。”
云末与至空立在洞口,皆是一身单衣,笑笑不语,他们皆用了内力修为御寒,倒是弋黎将自己的修为锁了,反而非要借助凡人御寒的法子抵抗寒冷。
弋黎哆嗦着牙齿,斜眼看至空,“为师都冻成这样了,你也不知替我生些火御寒,倒是陪你师妹此处赏雪。”
至空笑笑,看一眼身旁的云末,在茫茫白雪中,她又着一身白衣,唇色却十分红润,越发衬的姿容倾城,竟分不清是这雪白些还是她的肤色白皙更胜。
将自己的目光从她身上撕下来,道:“我去拾些柴火回来,你等我做早饭。”
弋黎白了至空一眼,便哆哆嗦嗦披着被子进洞去了。
至空走了几步,雪已经下了一身,他穿的又单薄,虽有内力御寒,雪却落在他身上霎时化作水来,一阵风吹来也忍不住觉得身子寒冷。
手下的动作也快了些,将雪拨开,捡了些微微潮湿的干柴,待回洞后催干便可,却觉周身附近的雪不落了,自己的身子也没有方才寒冷。
他犹豫间起身,身后一袭白衣的云末持着一把竹伞冷静看他。
他一时竟有些慌乱,抱得稳稳的木柴却一瞬掉落一根,云末反应迅速,忙施法将那木柴安稳放在他捧着的怀里。
他一起身云末持着的竹伞便不得不将举高了些,云末刚好到他肩膀处。此刻长袖全部落到肘间,露出了半截小臂。他便弯了弯腰,向后退了退道:“我不必打伞……”
云末却伸手自他腰间一把将他拽进伞里,冷声道:“衣服都湿成这样还不必?”说着又将伞举高了些好让他站的舒服。
至空心中软成一片,将木柴夹至一侧伸手接过竹伞,柔声垂眸道:“走吧。”
云末心中无比舒畅,大半年相处下来,只觉身旁的这位当真是好到无可挑剔。他细心体贴,又甚聪颖。想着便笑了笑,不想一直望远处的至空却低眸看她,问:“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