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凄苦、自责万分,瞧她一张秀气的脸上被血、泥土混杂花了脸,拧了温水替她擦拭起来。
三年来,他竟从未注意到日日与他同床共枕的女子是个什么模样。
她从未强迫他爱她,除了关着他,事事顺他心随他意,就连这石洞的温度都是他喜欢的,她哪里受得了这么高的温度?怪不得她整日都怏怏的,她还得看他脸色,替他做老妈子做的事情……
一个道行百年的蛇妖,竟被他一个凡人禁锢于此地步……
沈畅,少方!你该如何?
承蒙卿之厚待,你将待如何?
他仰着脖颈,神色深沉……
沈畅估计着追兵不久将至,便背起承薇,带了些承薇喜欢的东西,用他一双刚刚才能行走不久的腿重新找了个石洞。
那洞甚为隐蔽,阴冷潮湿,他感受到承薇在踏入那洞的一刻便动了动,她大概是欢喜的。
只是他不得不穿的厚了些……
云末同至空一息千里,须臾之时便已到了滇池南泽。
顺着这山林中的残存妖气,他们找到了承方洞。
云末于洞中环一圈,神色愈发浓重。
“看样子,承薇受伤了。”至空将沈畅替承薇换下的血衣处理了,回眸望云末。
云末眼神掠过洞深处摆的整整齐齐的好几双“腿”,几不可闻道:“她若来找我,我未必不能替她给沈畅一双腿。”
至空本离她甚远,忽然移到她面前,背对她,一把握住她的手。云末柔柔看那黑色背影,目光移到自己手上覆着的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心中无比安定,有他在,便是天塌下来,她也绝不会怕。
“来人是只龙。”至空低声道,将云末挡的严严实实护在自己身后。
龙?云末心道:莫不是阳陵山那条自以为是的龙?
话音刚落,自洞口处悠悠闲闲走进来一杂色服饰、负手而立、神情怡然的男子。
至空望着他,一言不发。
那男子先是扫了一眼,十分熟络的同至空讲道:“想必你也扑了空?”
尾音上扬,云末能感觉到说话的这条龙嘴角噙着笑,目光玩味般的放在至空的身上。
至空轻轻“嗯”一声,道:“阁下可是阳陵山故泷?”
故泷轻笑,“见过公子。若在下眼不拙,想必是至空少主?”
云末蹙眉,故泷称他为少主……这一龙一妖,何时相熟的?
这种不了解事情具体发展的感觉,让她十分不喜……师父是,至空是,现如今又有一个故泷,看起来似乎诸事都在他们的掌控中,而她往往需要等到他们开口告知,她才“被动”的接受……
至空轻笑,认可了故泷所说的身份,云末忽然想起曾经至空问她可曾见过一条龙?那时他道,有位故人与故泷相熟……
她正垂眸思索,故泷的声音飘过来,“想必大家都是熟识,少主身后的那位不必藏着了。”
至空欠身侧眸,云末施施然颇为大气走出来,微施礼,故泷比初见胖了些,栗色长发一半用发簪竖起,其余长发则散在肩头,比起那时长发随意披散在两侧,此时瞧起来气色要好许多,她浅笑,“见过公子。”
云末本以为与故泷不过一面之缘,况且那时自己带着斗笠面纱,他定然不记得,不料她一开口,故泷便轻笑道:“初见姑娘遮挡了面纱,今日一见,果真国色天香、绝世无双。”
至空含笑看云末,她颇为不自在的轻嗽了声,至空嘴角跟着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