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黎望着面色不悦的润元,笑道:“白泽上神他不知你我平日这般相处,对了哈哈,不知那禁地还有多远呢?”
此刻一鬼士来报,“阎君,十八层地狱逃出去了若干……”
润元一记眼神扫过去,那鬼士立马噤声。
他冷着声道:“我公事繁忙,失陪了,只好由弋黎陪着上神,上神勿要怪罪。”
白泽淡淡颔首,“请便。”
他便转向弋黎,“往前直走到头,右转到头,便到禁地了。你若惹得我冥界继续雪上加霜,休怪我不看在师父面子上与你翻脸。”
弋黎笑眯了眼,“不能不能,给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
他还欲说些什么,望一眼冷冰冰的白泽,而后拂袖而去。他们行了不远,白泽开口问道:“你们师兄弟关系不好?”
弋黎此刻正在神游,想云末为何能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她虽天资聪颖,也着实是千万年难得一见的可成大器的妖精,如今不到五百年的修为便可震慑冥界万鬼……如此看来,长此以往下去,定然有人容不得她!
白泽回眸望他,见他蹙着眉沉思,便瞧得时间久了些……
弋黎回过神来,“什么?”然后会鬼使神差的知道白泽在问他什么,轻轻无所谓一笑,“也许吧……于我也不打紧……”
“你担心徒弟?”
像是瞧出他在思索什么一般,白泽望着前路,语气淡淡。
“只怕本事太大,旁的容不得他们……”
白泽侧眸望一眼弋黎,他眼中阴冷,眼底是一层寒霜。心道:如此不正经的师父,护起犊子来也是有趣……
至空从从容容行了尚远,没有太阳升起,也没有月亮亮起……他甚至看一眼地下,自己都没有影子……空无一物空无一声之地,若不是他心智足够坚定,早都被这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的恐惧与寂寞给吓死了。
放眼望去皆是苍茫……如若不是他沿路洒下标记物,他真真是要怀疑一直在原地打转了。无风、无雨、无任何生命的气息……
如若不是自己还能喘口气,这里只怕是一座死城。
他早已经辟过谷,因此不吃不喝好几年也无事,只是现下他也因为缺水嘴唇干裂起了皮。根据他的推算,他已经连续不断走了五天了,可还是没能看到出口,或者是有生命的东西。
他蹲在地上,捏起一把土,扬起,轻轻吹一口气,沙土被吹散飘落。这是检验是否身处幻境的一种方法,如若身处幻境,定然做不到如此真实的感觉……
可纵使他意志再坚定,他也开始怀疑了……一旦有所质疑自己,恐惧、茫然、慌乱、畏惧便裹在一起从心里某个小口子继而撑开成巨大的空隙,冠冕堂皇的登堂入室……
至空目光沉沉,却在重新望见困了他五天的这片苍茫中涣散了眼神……他的目光开始变得呆滞,心神似乎被控制住,继而不能思考,不会掌控自己的身体……
他感觉到自己就快要死去,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然后变成一堆白骨……无人问津……
他躺在地上,眼皮一下下阖着,又用极大的力气才能勉强撑开,他眼里的世界逐渐模糊……越来越小……他太累了……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