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佐天的目光不由自主追随,身形未动。
“早,水姑娘。”他语气温柔地打招呼,面如冠玉,神态亲和又带点疏离矜持。
脚步一顿,水凤漪狐疑地瞅他。
好像有什么不对。
目光不闪不避,尤佐天嘴角的笑容恰到好处,真挚且有礼。
这样的他,忽略手上长剑不计,更像是位儒雅书生。
一句‘水姑娘’,看似拉远双方距离,却叫水凤漪戒备微松,更觉轻松自在。
“早。”她回以端庄笑容,忽略了早上起来时决定今天不再跟这人说一句话的决心。
出门在外,很多事情都难以讲究。
随便啃点干粮,收了帐篷,一群人继续前行。
尤佐天一如昨日,跟随在水凤漪身边,随时关注她的动静,却微有不同——今日的他没有过分接近,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遇山丘,仍会有礼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若是坡度不高,冬雪能应付,水凤漪一律拒绝。
冬雪应付不来,她才勉强同意,面色多冷淡,微有几分介怀与不自在。
出乎意料,尤佐天不曾再趁机去搂她的腰。他借了石婵长鞭,以鞭代手,卷着她,往下飞去。
论滋味,长鞭毕竟有所不适。
但是水凤漪面容更松快几分,再笑时,眼底隐隐带了几分真意。
恩,其实尤佐天一夜之间态度有所改变,不再肆意亲近自己,水凤漪心底是有几分失落。
不过,比起那些微的失意,她觉得适当保持距离,对她,对尤佐天都好。
他们二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注定要悲剧的结局,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身为女子,她不敢肯定自己能一直做到心如止水。
不该有的情,最好连开始都不要有!
默默告诫自己,她再去看尤佐天带着温度的眼,又恢复了最初的淡然。
七八日后,他们终于脱离了沙漠。
这期间,曾遇上水源不足的困难。
青儿没有水囊,石婵与她共用,算是第一个空了水囊的人。水凤漪喝水从来不控制量,因此她很快也步上了石婵的后尘,顺带一提的是,冬雪的水也被她喝光了。
尤佐天默默贡献出自己的水囊给她,笑容坦荡,眼中微藏羞意。
水凤漪瞅了他几眼,忽顽皮勾唇。她接过,不曾饮用。而是从随时宝囊里掏出一块蓝色石头,并一张荷叶,卷吧卷吧作漏斗状,一头插进水囊。
蓝色石头被塞进荷叶,由冬雪催动内力后,水气蔓延聚于荷叶。不多时,有水,晶莹剔透,汌汌而流。
她不曾厚此薄彼,几个水囊依次装满,蓝色石头瞬间体积小了一大半。
许是这几日奇物见的多了,除了青儿,尤佐天主仆三人未曾发问。
两次之后,蓝色石头就用没了。
好在他们已经离开沙漠,倒也无所谓有无。
江湖,从来不缺腥风血雨。
步履匆匆,刀光剑影在阳光下飞舞,伴随着温热的血花。
悬崖高耸两岸,河流自中间奔腾而出,势急宛若万马脱缰,水花溅成浓雾。
喊杀声叠出,喉发悲怆,挽不回逝去的生命。
身落河道,血染溪流,日挂中庭却亦是黄昏来临。
黑色的影在各处穿梭,匆忙的脚步如同死神的号角在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