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十一月,虽不到白雪皑皑,倒也展现出了冬季该有的静默,离渊将狐裘披于我身,视着那愈合的腿,道:“夫人可是在为这腿上的伤疤伤感?”
不曾想,这一个月来,离渊倒是习得我的喧闹,我回眸悠扬道:“妾身仅是在想,将军住进这银杏院也有些时日了,为何还不回自己的住所,每日对着我,不道无趣么?”
“不无趣,倒是夫人的神色好似在担忧着什么?”离渊眼神倒是敏锐。
我不加思索道:“不过是怕他人的闲言碎语罢了。”
“闲言碎语?”离渊有意而问。
我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是要招他人带色的目光的。”
“你与我本是夫妻,何惧他人的目光。”
“只怕你心上人不是这么想。”
“林兰,我早想问于你,你从来离府那会,就一句你心上人前,你心上人后,恕离渊愚钝,不知你所讲的是何人。”离渊那眸子里顿时生起了暮色,我知道他生气了。
我实是想不通,这般明显的事,他难道自己本没有请注意到,我道:“您若心中无物,又何须此刻与林兰生气。”
这毫不在意的表情,离渊委实生气了,他冷漠着脸,肃穆道:“林兰,你在意我有心上人么?”
“你希望我在意?”我悠悠反问道。
他道:“希望。”
“那便在意。”
“你这敷衍的表情并不是真的在意。”离渊气恼了。
我笑道:“将军何须与林兰较真,把这话当笑话看不就好了么。”
“林兰,你的话一点也不好笑。”离渊兀然激动的反驳,叫我身子不由一怔,讷讷的坐于卧榻上望着他。
自知吓着我的他,压抑着怒气,甩袖离去时,对着我,道:“离渊这就不打扰你了。”
说罢,他命人将银杏院里的物什搬走。
搬走也好,以免生情。
这腿上除却伤疤,已经好得如往常,我置身于镜前,素衣袭身,堕马髻拢结,淡描眉目,目色迷离。
眺望窗外的细雪,玉儿悄声道:“夫人可是在念家?”
这小丫头倒是深得我心,我目视着,孤寂悠悠,淡然一笑,那惆怅的神色是装不出来的。
玉儿便是知道也不好再问下去。
踩着雪靴,朝着桃花院便是走去,离渊不叫我出府的这些日,我除了桃花院找瑶儿聊天,好似并没什么事可做。
寂寂无聊,须寻事于身,暂可忘却心殇。
近日,听得额娘染上了风寒,甚是想回家一趟,奈何那日与离渊说,他却只道,不许我独自一人回去,不安全,待他忙完正事,自与我回去。
我……
坐于瑶儿的闺阁内,望着我不似往日神采,瑶儿道:“嫂嫂这忧心忡忡的模样,实叫瑶儿难受。”
这会我想起,不好的心情是会影响到周围之人的。
我道:“让瑶儿担扰了,嫂嫂不过是想回家见见额娘。”
“若是要回林府,嫂嫂还是暂不要回去的好。”瑶儿悠悠道,也不加思虑便说出了这话。
我明了,道:“荀信可是给你说了什么?”
“你父上又娶了个妾。”瑶儿回头望着锦盒中保存完整的书信。
兀然,心里咯噔直跳,离渊不叫我回去看娘,莫不是他早知道了?
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