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蕙和刘夷,因为被追踪心里有点紧张,但老姖听说后天坐帆船走,叫马彪队长开车,他也想坐帆船。刘夷和兰蕙都不想和他一起走,而马彪师傅竟然答应人家的要求。说坐帆船,可以欣赏浩瀚的长江,他们一口答应。
等一天就等一天吧,正好完了丧葬仪式。房前竖起很高的幡杆,上面飘动着龙形黑白幡,下面望去,像两条龙在云霄游动。
出殡这一天,从早晨起,哀乐几乎没有停过,兰蕙、刘夷总要走过去站在一边好奇地看,敲大鼓的,是个酒糟大鼻子,脸上红兮兮的,兰蕙闻到弥漫来的酒味,他手持小圆木槌,一敲一个咚、咚、咚。
敲腰鼓的,是个年青小伙子,头一摇一摆,鼓点急速,两手食指、拇指夹着小棒槌。吹铜喇叭的,是个中年人,大脸盘,吹得脸红脖子粗,嘴边鼓起一个皮球,还有唢呐、海螺、铜锣、钵等,在吹打《父亲》乐曲时,都比较庄重,认真。
在吹打《母亲》乐曲时,都充满感情、深沉。刘夷、兰蕙被族长叫去,委托和祁连霞、祁连情一起上街,给代时兴买衣服、裤子。原来,在出殡前要有几个讲究:报衣帐,烧床柴。
代时兴有衣服,不过,都在龙川市,这里只有三件外衣、一件风衣、一件呢子大衣。
崇明风俗,不是烧纸衣、纸裤,而是烧货真价实的真衣服,根据这里乡下要求,衣服、裤子至少至少九套,九件上衣、九条裤子,现在还缺三件外衣,四条裤子,代柏族长叫祁连霞、刘夷、兰蕙上街到“布衣店”给代时兴配做衣裤。
祁连霞是知道代时兴肩宽、收腰、裤长尺寸的,颜色三个人一人挑一样,祁连霞挑藏青色、刘夷挑紫红、兰蕙挑深蓝。式样:祁连霞做西服、刘夷做唐装、兰蕙做休闲服,一一安排好。
兰蕙、进入灵堂,看见一个老人持小楷写字,其字秀丽使兰蕙想起曾经读司马光《资治通鉴》民间手写本,老人看样子70多岁了,满脸皱纹如核桃,兰蕙夸先生字写的好,先生回答:“学写。”高手在民间,虚怀若谷,兰蕙敬佩高人雅士。
先生写的叫做“代報受生文牒”“大覺皇壇”,以兰蕙学识,也从未见过,不能通悟奇妙。晚饭后,这个老人穿红的僧袍,袒露左肩,腰佩鞘剑,站在桌上,忽然拔出银光闪闪剑来。
指东划西,手舞足蹈,念念有词,阿弥陀佛,有时剑指天空,有时剑指地下,身上腰间插着两页飘动的符纸。这时候唢呐响起、海螺吹起、铜锣敲响,铜锣很小,碗口大,比碗浅,一个桃木匕首敲击。
后来,老人又穿上阴阳鱼的黑色道袍,也是拿剑作法,剑是七星剑,兰蕙看见鞘上七颗亮晶晶星星,天上斗柄的排列。僧道们摆三张连在一起一样高的桌子,两边叠上凳子,老人——穿着八卦服的道士对大家说:“你们两队排列,护送代时兴经理过奈何桥。跟着这孩子,”
他向站在人群前的代时兴儿子小代华招手,小代华过去,道士叫祁连霞拿来带镜框的代时兴标准像,小代华捧着,带着两队亲戚、朋友、宾客,包括龙董事长、高阳副总经理,跟在后头,围着这桥转一圈,再向外面路边的一堆旺火转一圈。
这个网火堆有个说法,叫做烧床柴,以前老一辈的新床铺的是稻草,现在是席梦思,床上睡的人死了,稻草是要烧的,这堆火先烧稻草,再烧新被子、新枕头等。代时兴睡的床没有稻草,就买代时旺的,这个百事上,祁连霞付的钱,代时旺一分一厘也要收。
床柴烧完了,僧道们收拾乐器,兰蕙和老人聊起来,“先生,请教了,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人死了,直系亲属要穿白的衣服。”
老人说:“姑娘问的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