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撑着床板,慢慢坐了起来,单手抵着眉心,缓了一会儿,方向对面的苏忆看去,苏忆一见林樾醒了,立马放下书,挪着凳子坐到了林樾对面,眼下正一脸忧色的看着林樾。
林樾唇角微勾,刚想如往常一样摸摸苏忆的头,可手刚伸过去,便被苏忆灵活地躲了开去,林樾的手悬在空中片刻,但见苏忆摆摆手,笑道:“抱歉抱歉,习惯使然。”
林樾这才伸出双手看了看,顺便瞧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心情颇为复杂,最后只是默默摇了摇头,道:“如今气息已变,锦书回方丈山之后应该能撑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想用来做什么?”
苏忆灿然一笑,道:“晚笙那边尚未传来消息,想来鲛珠尚未集齐,现在嘛,当然是享受这难得的太平时光了。”
林樾无奈地摇了摇头,如今大敌当头,不惜换魂才能换来些许清静,眼前的人却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不做任何筹谋,真不知该说她是过于乐观还是盲目自信,但至少看起来并非胸有成竹的样子。
“魔族以强者为尊,方才你给了诸位魔族长老一个下马威,他们自然不会轻看你,不过,”
林樾看了眼苏忆,“若他们只是惧怕你的力量,就和如今他们惧怕仙界无异,若你与仙界真起了正面冲突,难保那时魔族不会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哦?”苏忆的唇角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只是一瞬,随即郑重道:“那我该如何做?”
“方才你提到了令丘,魔族中人我了解不多,但他应该是一个突破口,不如向栖迟打听一下关于此人的更多消息。”林樾道。
苏忆轻声笑了笑,道:“我觉得你们琅嬛阁的弟子,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都很有感悟。其实在见诸位长老之前,栖迟已经和我说了些关于他们的事。”
喝了口水,苏忆继续道:“栖迟说,当年仙界形成后不久,仙魔两族之间就已然有剑拔弩张之势,仙者中凡人升仙的居多,被降魔才能卫道的思想荼毒太深,觉得身为魔族,不配留在天界,而大部分魔族都把仙者看作小辈,自是不可能让出领地,同时还以为自己年岁活得久,法力自然比他们高。栖迟却深知魔族的灵力在逐渐衰弱,不愿出现不必要的牺牲,所以执意要避开仙界锋芒,那时候,支持他的人,便是令丘。”
听到苏忆的那句“被降魔才能卫道的思想荼毒太深”,林樾神色不明地看了眼苏忆,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打断苏忆。
“栖迟说上弦虽然瞒着他和混沌与魔族结盟,但真正开战的时候,却是让他俩都上了战场,”说到这里,苏忆好笑地摇摇头,“栖迟还以这个反驳我,说若上弦此前瞒着他们是想保护他们,就不会狠心地让他们上战场。”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苏忆故作老成地叹了一句。
林樾笑了笑,道:“栖迟把上弦想得太坏,你却把她想得太好。”
苏忆摊了摊手,笑道:“不管怎样吧,栖迟就是那时候认识令丘的,上弦和魔族虽然是互相利用,但栖迟和令丘却有着在战场上同生共死的情谊。”
“栖迟既告诉了你这些,”林樾道,“是否说明他能让令丘站到我们这边?”
苏忆脸皮动了动,生动地展示了什么叫做皮笑肉不笑,但听她道:“非也,他的意思是,他不会帮我做出卖朋友的事,不过也不会阻挠我做什么就是了。”
林樾默了一瞬,方道:“栖迟能袖手旁观已是帮忙,令丘在魔族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