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浅觉得有些窘迫,却也没再说些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脑袋里乱糟糟的,她需要理理思绪。
自己方才醒来,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面前仅有一个仙人般的少年郎。
浑身上下酸痛的厉害,尤其是脑袋,简直是像要炸开般的疼痛,手脚还冰凉的不行,骨子里也似乎冒着丝丝寒气。
自己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安清浅皱着小脸凝神思考。
对了!
元宵佳节,自己似乎是和母后一起出宫了,然后遇到了歹人,被逼到了荒山之上,母后她抱着自己从悬崖那……
猛然惊醒,她对着秦芝便急急问道:“我母后呢?”
话罢才觉得母后二字太过特殊,情急之下竟脱口而出,懊恼了一会儿自己的粗莽,刚想改口说母亲,没想到对方倒是不带半丝惊讶地答了。
“你母后已经死了。”
嗡”的一声,安清浅只觉得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
什……什么?!
秦芝依旧没有抬头,说话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一件平常事,清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于他,这的确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平常事。
忽然,秦芝迅速地抬手,白玉般的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安清浅扔过来的枕头,他皱眉看向安清浅。
安清浅又将另一边的枕头也拿起,猛地砸向他,边砸边恶狠狠地骂道——
“你这王八乌龟犊子,我呸!谁死了?你说谁死了?!没仇没恨的这般咒人心眼是黑的不成?今日若不好好教教你怎般说话,你非得遭天打雷劈……”脱口而出的竟是世井之中骂人的脏话,越骂心中还越来气,只恨自己方才还眼瞎觉得这人长得美,原是个蛇蝎心肠之人!
诚然,一国公主应是端庄懂礼,一辈子都不会说这般粗俗的话。
她原本也以为自己是不会说的,奈何上边有两位哥哥,其中一位还格外的混账,这些个话,平日里听着听着便记住了。
安清浅手边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依旧是不解恨,她怒视着秦芝,声音更冷:“穿身白衣就以为自己成神仙了?神仙若生了你这心肠,下辈子怕是要进油锅里炸一炸!炸完定然黑的像炭……”
如何不气!如何不怒!她抓着被单的手都气得颤抖!
一旁的云芊面色苍白如纸,指尖都满是凉意。
原来就算是在梦中,痛也会这般的清晰可感。
秦芝不仅是告诉当年的安清浅母后已经死了这件事情,更是在强拉着云芊认清现实。
当年的安清浅可以一时的自欺欺人不相信秦芝,她却不能。
是了,母后已经死了,四年前的那一日便就已经死了。
自己又如何能可笑的自欺?
云芊此刻只觉得胸口痛的厉害,而她此刻除去碰自己,碰任何一物都是虚的,甚至连门都扶不了,她只得强迫自己站着,黑眸之中清丽不复,取而代之的满是悲戚。
她死死盯着秦芝,他说的话,她这四年来每一句都深信不疑,这样很好。
相比安清浅的失态,少年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微微侧开了身子躲过她砸来的枕头,又几个侧身避开了之后砸来的东西,黑发被风浮起又如墨般绽放,白衣如云如雾,他手下拨弄药材的动作并未有一丝的停顿,细长的手指一挑,一味黄连又加进了药里。
安清浅深呼吸了几口气,骂了这么许多,她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尽量让自己静下来,把一堆乱糟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