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了一瞬,便又将茶杯端回了手中。
“安子迹并非平庸之辈,轩辕的兵马在这次内乱中许多都被调遣回了京城,但是驻守关外的却并未被调回,这些兵马皆听从轩辕虎符的号令……”他索性拿起茶自己一口闷了进去,未尝出什么的滋味,便开口道:“这虎符如今是在你的手中吧?塞外苦寒,安清浅,你一个小姑娘家难道要远赴塞外吗?”
“是在我的手中,我也的确打算去塞外。”安清浅总算是应了一声,继而看着他道:“这却也需要你帮我,不然仅凭我一人之力,如今怕是也难到塞外。”
安清浅仿若对他说的诸多都置若罔闻,仅听到一句塞外,也丝毫不隐瞒自己有虎符这件事情。
“那天下岂不是都要知道安清浅未死了?就这样销声匿迹不好吗?你完全可以以一个全新的身份活下去,远离这些纷争困扰!你一个姑娘家……”凌骄似是有些气恼,这一番话说的极快,说到此处他忽然顿住,深吸一口气才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做,旁人的一番苦心皆都白费了?”
“我知……”安清浅抬首道:“我都知,可我还是要去塞外。”
凌骄闻言道:“呵,你倒是实在!我现在就应该把虎符从你手中抢走,这样大半的轩辕兵马皆听从我的号令,我凌骄拿下轩辕还不是轻而易举!”
安清浅手一紧,扬起下巴绷着脸道:“你若是愿帮我,他日我若有机会定会回报你,若是不愿,我也不强求!”
“你……”凌骄一字刚出口,安清浅便打断了他道:“虎符你想要便拿去吧,不过你先杀了我,而后怎么样也与我无关了,这轩辕的天下换谁坐,都不应该让他们坐。”
“呵。”凌骄嗤笑一声,坐回椅子上道:“我不过是一句气恼话,你还真信了不成?何需说什么愿不愿的,我本就欠了你天大的恩情,这一世怕是都难还清……若没有你,这世间哪里来的我!”
“你想要什么,我哪里会不给呢?”他叹息一声,道:“我只是不忍,你毕竟是个女儿家……”
这万里的黄沙吹的双眼越发的干涩,一眼难以望到尽头,大漠的天空是苍茫的,却难以用言语形容出是个什么颜色来,应是大漠专属的颜色。
一切都是陌生的,带着一切未知的种种。
当日她予那小乞丐的不过是一包钱粮,如今,凌骄却恨不得真的将金山银山搬予她。
前往荒漠的一路自是耗费了不少的钱财,但凌骄却是一路将她护到了关外,并且依旧没有离去之意,又伴她走了多日,看那架势甚至是准备将她一直送到轩辕军营中,安清浅终是拒绝了他的好意,自己孤身一人踏入了大漠。
滴水之恩如今已然是涌泉相报了,自己当年不过是随手恩情,如今凌骄救自己已非一次,若再安然接受他的好意,怕便是自己亏欠了他了。
而且,国与国之间的鸿沟终究是无法跨越的,当年她救的是个小乞丐,而如今,这个人却是云华的太子,乱世之中,又何须要有太多的情分牵连,最终不过是徒添烦恼。
再名贵的珠宝她也无需用到了,荒漠之中这些都是累赘,再柔软舒适的轿子也不需了,经不起塞外风沙的折腾。再多的人跟着又如何,在这一望无际的天地间又能发生一些什么呢?一匹马,一壶水,一把剑,一包干粮,足以。
安清浅忽然想到了母后口中的大草原,应当也是这样一般的天大地大一望无际,但是却不该是这样的黄沙漫天,难觅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