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巧,娄子裕转过头抓住了他的目光。
娄子荆被娄子裕吓了一跳,忙收了回来,把脸埋在湿漉漉的裤腿里。
“你这是要带他去哪儿?”娄子裕对他笑了笑。问那太监。
瘦高个太监把嘴里的血吐出去,咳嗽了半天,张口想要回答,可惜力不从心,半天没蹦出一个字。
“最近这大央不消停啊……”马良玉在旁边插话道,看着娄子裕的眼神更加讥诮“各地的藩王不自量力,非要趁着陛下病着跑出来闹事,闹得陛下烦不胜烦,下令要将各地的藩王都杀了,老奴连劝都劝不住……”
马良玉说着说着,却完全不像苦恼的样子,嘴角阴冷的笑反倒更冷了。
“这宫里不是还剩下好多皇子么,就着这次机会,也都顺便清理清理。这宫里这么多年都没翻新了,有些地方都旧了,等把这些闲人清出去之后,杂家还要着手准备好好把这皇宫装修装修呢,陛下也好看着赏心悦目啊……”
马良玉说的轻描淡写,蹲在地上的娄子裕却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都杀了?!
各地的藩王,郡王,连带着他们的家人亲属九族加起来怎么说也得有上万人啊,那个女人居然要都杀了?
先前是他不够了解,以为这个新上任的皇帝再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多少会有一点妇人之仁,不会对那些原来的残党下手太狠,毕竟人数不在少数。
可是经过马良玉这么一说,是彻底将他心里的侥幸打碎了。
这个女人,比之自己那位战争之后必屠城的弑杀父皇有过之无不及。
他们这些皇族子弟,大概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他倒是无所谓,好歹是在人世间活过一遭的人了,无牵无挂的,死了到也无所谓,可是这小孩子……
想着,他转眼看向了娄子荆。
他应该是听懂了马良玉的话,此刻已经把脸抬了起来,满脸的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在脏的看不出五官的脸上,冲刷出一道道灰褐的沟。
慌乱的眼睛露出来,满是小鹿一般无辜的表情,像是包了一汪清泉,清澈见底。
娄子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了娄子裕的衣摆,在洗的发白的衣摆上印下一片片灰色的手印。
娄子裕皱着眉,越看他越难受,娄子荆眼底对求生的欲望生生的刺痛了他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一下一下的疼。
“裕王爷,您不会是想救他吧,这可真不是老奴多嘴,您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就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马良玉在一旁冷笑着说。
娄子裕像是没听见一样,把娄子荆脏兮兮的小手从衣服上拿下来,握在手里用衣摆擦着。擦着擦着,娄子荆却猛地把手缩了回去。
“怎么了?”
娄子裕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却只见他死死地捂着自己的手,小小的身子止不住的哆嗦。
娄子裕眉头一皱,不顾他的反抗把他的手抻了过来,只见那纤细的好像一使劲儿就会折断的手指之间,已经因为长时间的劳作,从冷水中浸泡的原因,裂开一个一个口子,正向外渗着血。
娄子裕心中一阵阵的抽疼,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站起身来,也顺便把娄子荆从水坑里拉了出来。
“你先带他去大殿吧,本王先随马公公去见陛下,之后再去大殿寻你们。”娄子裕一边说着,一边把娄子荆推到了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瘦高个太监面前。
“是……”
“不要,不要……不要!”娄子荆突然尖叫起来,死死地拽着娄子裕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