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婆家的这半个月，放开了手机，没有空调，一切都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古乐在灶头边上帮着外婆烧着柴火，顺手就丢进几个番薯和土豆进去烤；端着碗和表哥抢着用大灶头煮出来的饭底下的锅巴；按着仅有30个频道的有限电视，最后还是津津有味的停留在了《还珠格格》的画面；贴着外婆的臂膀和她一起钻在一个被窝里，像小时候一般撒着娇…“外婆，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肯去城里住？”某一个晚上，古乐在被窝里和外婆说着悄悄话。

    “城市发展太快了，不适合我这个老太婆。”外婆一边说着，一边把两个人公用的热水袋往古乐这边挪了挪，“更何况，你外公在这里，我总是要守着他的。还有那些野猫…他们都是你外公走了之后出现的，我一直都觉得他们就是你外公天天上怕我一个人太孤单，找来陪我的。我在这片地上活着，他在这片天上看着，我们还是在一起的。”

    古乐心中震动。

    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外婆那个战乱纷扰的年代，她和外公有这样的心意相通。那一句在网络上不断流传着的‘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短，爱一个人便是一生’，似乎有些懂了。

    她也想起小时候，她总是看到别的小朋友有外公作伴玩耍，每每这个时候，她都会仰着脑袋，满是渴求的问着外婆：外公在哪里。

    无法想起每一次听到这个问题时候外婆是什么样的表情，也无法去揣摩那时候的外婆有着什么样的心境，只是很清楚的记得，每一次，外婆都是用着她那双布着皱纹，长着茧子的手，轻抚着她的后脑勺，说：“你外公去当看山人里，等你长大了，外公就回来了。”

    渐渐的，她长大了，不再问和外公有关的事情了。

    ……

    回家的那一天，古乐一直拖到不能再拖为止，才上了车。

    妈妈踩下了油门，车子开始驶离。透过后视镜，古乐看到站在车后小道上的外婆，在对着她们挥手告别。

    看着外婆越来越小的身影，一种无以名状的情绪排山倒海般袭来，古乐摇下车窗，伸出脑袋，挥手回应，直到人影变成星点，最后消失不见。

    ……

    回到家之后的古乐，并没有就这样安心的呆在家里，等待着元宵节过后的开学。

    正月初八，她有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跑去了发小家，一直蹭吃蹭喝到开学前一天。

    她们已经有快两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了。却一直用着她们自己的方式保持着联系。

    从高二第一个学期开始，两个人每一周都会委托着他人，交换着日记本。上面记录着两个人每一天发生的事情，某时某刻内心的想法，还有那些在那个年纪里怎么都无法解释的，与青春和成长有关的所有迷惘。

    她和她都知道，在这一段两个人分开的新旅程里，她们各自都发生了新的故事，和她们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想要好好倾诉的故事。

    再次睡在了一张床，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们还是在黑暗中，面对面，小声的诉说着自己的小心思和大秘密。

    唯一不同的是，相比于小时候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这一次，她们在经历了三个晚上的掏心掏肺之后，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那些已经告诉你的，还没有说出口的，都存在在了这个拥抱里。

    我知道，你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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