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儿……”男子好似赞叹,又好似惋惜,“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余莫卿耳边的话语早已变得轻细而模糊,唯有自己颤抖的嗓音破碎不堪地响起,“救……我……救我……”
“原本是让你想清楚,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可是想自我了结?”男子终于将余莫卿放下,兀自说着,语气带着些许责备的味道,眼神却又温柔不止。任由余莫卿拉着自己的手,他幽暗的眸子在黑暗中腾然一股血气。
余莫卿的意识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她急需水源浇灭所有的火焰。她拉着男子的手不放,迷离的脸庞愈渐靠近,干涩的唇瓣轻启,让嘴里的芬芳填补所有沟壑。
男子哑然的嗓音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卿儿,你知道我是谁吗?”
余莫卿缓缓抬头,见那熟悉的脸庞带着一丝犹豫,忍不住轻笑,唤了一声,“阿夜……”
她怎会忘记呢?只要一个声音,一个气息,她便能知晓来人身份。她从不需要怀疑自己的直觉。
她现在唯一想要的,是救赎。
她颤巍巍靠近,乌黑的长发绸缎般展开,精致的人儿在眼前被深深凝望,所有的一切都坦诚而待。
“到底叫什么?”男人墨眸愈渐幽深。
余莫卿只觉眼前已经模糊,那张俊颜早已不是真实的剪影,反倒是记忆里无法忘却的存在,是她心中最坚固的磐石。她想起那些花前月下,那些难忘誓言,那些如梦泡影。
终于在缴械投降前脱口,“夫君……”
男人低声笑了,欺身而来,“卿儿,但愿你明日起来不要后悔……”
余莫卿醒来时身下摇摇晃晃,她还以为自己仍在梦中,梦里有一个声音指引,将自己从沙漠带向绿洲,有一支远航的舰船带着她在奔腾的海上颠簸,晕眩不断。又好似巨石碾压,她浑身酸痛。
也不知是碰到了什么额间一痛,她迅速睁开凌厉的眸子,打量起周围,才发现自己撞上了桌角。
原来她正在马车上。车内只有她一人,她盖了一床薄被,身上也是穿戴整齐,木榻正随着马车而颠簸,桌上放了一个小包,里面装了几块点心。
这是去哪儿?
她坐起身子,揉了揉发酸的身体,仔细回忆起发生了什么。
她明明记得她带着水小月躲避突蒙手下的追杀,然后逃跑时药效发作,她让水小月先逃,自己把人引开又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然后……然后是妖孽把她带走,把她带进了一个屋子,然后……她最后的意识停留在那熟悉的沁香之中,无处喧嚣的炙热在碰撞中得到释放,那妖孽的脸庞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连温润的嗓音都变得无不迷人。
旖旎之景在她脑中无限放大,她轻咳了几声恢复正色,又扭了扭脖子,脸上一愣,那妖孽人呢?
怎么现在就剩她一个人在马车里?
对了,谁的马车?
她惊愕,连忙起身确认,奈何腰间有点酸痛,害得她只能扶着往窗边凑去。她低咒了一声,都怪那个死妖孽。
凑到窗边,只见外面的队伍有些眼熟,她才反应过来了,是他们一同前去南都的队伍,都是突河的人。队伍前的马车她很熟悉,那是突河的马车。
她凑到车前,掀开车帘,正有车夫坐在前面驾马,好似感到背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微微笑道,“殿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