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莫卿话音落,素手直指三世子的方向,语气十分笃定。
“他……他只说是……他说只要我按照他说的……便能……便能稳坐王位……他也说了,那不是毒药……不是……只是让父汗昏睡,根本不会……不会出事的……只要我耐心等待,王位正统便会顺位至本王……本王……也无须再担心大哥和二哥……他他……”三世子清秀的脸庞闪过不可置信,看向冬郎的双眼甚有懊悔之意,“他说,只要……只要我带他们入皇城,尤其是在确认殿前没有阻碍,国主身边防护……”
越往后,突林的声音愈渐减小,可怕的念头占据他混沌的脑袋,令他浑身发颤,他明白自己已经在犯一个什么样的错误,他根本不敢相信,而自己却差点成为这个刽子手。他将视线从冬郎脸上别开,他根本不敢承认,眼前这一个牵着自己鼻子走的人,除却是这一场血色婚礼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不愿承认,自己竟一点破绽都未曾识别,甚至还几次轻信,因为他眼中也被那梦寐以求的王位迷乱的心智。他看向那些已经被降服的“使臣”,“原来……他们一早就不是来观婚……他们……他们原本就是奉命执行任务的死士……”
“这是当然,千里迢迢从大昭赶来确认公主的真假,结果却连一个队的人都不够,这不是早有预谋又是什么?”余莫卿冷笑不止,眸中的清亮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不过,他们并非死士,他们是杀手,从小训练,或者说从加入杀手的阵营时,便已经被毒聋毒哑,他们活着的唯一目的是执行命令,而他们的命令便是血洗婚礼,将我等杀害,封锁太阳宫中,随即昭告天下,两国之和到此为止,必有生死一战。”
大殿前的血性之气还未消散,余莫卿只觉死亡的味道太过熟悉,这些假扮使臣的杀手们大多被降服,因不能开口也听不到,眼中无神空荡,好似灵魂出窍。余莫卿知道是什么感觉,是一个杀手失去最后的尊严和希望的时候,他们不是死士,他们并不会自戕。他们知道任务失败的下场,但这个下场兴许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惨烈。余莫卿仿佛看到当年训练时的残酷,那些年轻的生命被迫成为杀手,虽然不是如此毒聋毒哑,但他们的灵魂早已被戕害,带着残躯活在世上,行尸走肉般执行任务,从不珍惜在他们眼里廉价的生命。
“你……”碍于身子不方便,三世子的万分怒气无处宣泄,只能坐在轮椅上干瞪着冬郎。
“三世子与其为他动怒,倒不如好好反思自己为何鬼迷心窍?”余莫卿并未忘记三世子在一场混乱之中所起的作用,不禁提醒到这位虽不及冬郎但却也少不了罪责的男子。
“我……”三世子好似被窥探什么,一时抿着唇有些无措。兴许不知从何说起,他眼中神色复杂。良久他面带痛苦,仿佛是拼尽全力,颤抖地回道,语气甚至带着些许懊恼的哭腔,“我没有……没有……”
余莫卿冷冷看向他,她料想三世子也不会亲自承认的,便替他说道,“因为你恨……你恨始作俑者的大哥,你恨粗暴动手的二哥,更恨包庇隐瞒的父汗,还有已经残废的自己……”
三世子没有再说话,终于抵不过内心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