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莫卿无法言说,至少在她恍惚多日以来,她不知道这种感觉该如何形容。自从永夜坠崖之后,她每日都如同行尸走肉,任周围人如何相劝,她都闭口不言,整日昏沉如醉,连进食都颇少,甚至有时完全不吃,是生生要将自己饿死的节奏。
第一日,流安派来的精兵将黑衣人一并清理,留下几个重要的审问关押,其余的则交给连硕带人处理。而余莫卿目睹永夜坠崖之后已经失去理智,跳崖赴死的冲动一直盘踞心头,奈何连硕带着人连番阻拦,到最后直接点了她昏穴,才将她带走。断崖处多风,谷穴之中回荡着她凄厉的嘶吼,可是那道雪白身影却在一片血色中消失,阳光顷刻溃散,她的世界被染上乌黑,连意识都跟着抽离身体,完全丧失活下去的欲望。
第二日,她醒来时人已经在渡船上,摇晃的船只将她昏沉的意识摇醒,她继续挣扎着要回断崖处,“你们还没有找过!怎么知道他死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找过吗!找过吗!”
她厉声责骂,赤红的双眼犹如凶兽,狠狠瞪着眼前几个人,却死死咬着牙不允许自己再掉一滴泪。也不知是料到她还有回去的想法,在她上船后人便已经被绑在了单独的房间里,被属下看守着。
“主子……节哀……”连硕脸上无光,神色黯淡而复杂,却始终没有给余莫卿松绑的意思。
“连硕,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亲自去找?”余莫卿沉下心,冷冷开口。昨日打斗之下,她的体力确实消耗不少,而永夜临死前传入她体内的内力又还没有完全和她的身体融合,她又因心绪大损一时无法恢复,现在连反抗束缚自己的绳索都解决不了。但她知道,只要她有机会一定会回去找永夜的,哪怕是尸体。
“主子,断崖下面是万丈深渊,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连硕沉声回道,眉峰不断聚拢。
“放屁!你找了吗!”余莫卿破口大骂,情绪很是激动,“给我找!给我找!哪怕是尸体……我都要看到他!”
连硕未料到余莫卿反应会这么大,但还是捏了捏拳头,无奈回道,“是……”
“呵,他说过永不抛下我一个人……假若他真的死了……”余莫卿垂头,嘴角勾勒得太过讽刺,黯淡无光的神色已经将她腐朽枯萎的心完全暴露。
余莫卿不知何时开始流泪,视线模糊之中是连硕欲说不说的脸庞,“主子……”
她内心多么渴望从他们嘴里听到一句,哪怕半句,但凡告诉她一点关于他的消息,告诉她当日所见都是幻觉,告诉她那只不过是一场噩梦,只要她睡醒了,那妖孽的脸就会出现在她眼前,调笑着说这不过是玩笑,不过是骗骗她脆弱敏感的小把戏罢了。
可是那被鲜血染红的脸庞如此深刻印在她脑海里,好似她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他身上的毒箭和满嘴吐血不止,而睁开眼却是他坠落眼前的画面。深不见底的崖底被浓雾笼罩,那道身影瞬间与之融于一体,连衣裳沾染的血迹也逐渐隐藏在眼前的一片空白之中。无论她如何嘶吼和叫喊,却始终唤不回来那熟悉的身影。
为什么?
为什么她没有看到那个最后绝地反杀的凶手?为什么她没有阻止永夜靠近断崖的脚步?为什么她抓不住?连一片衣角都未曾触碰,连指尖最后的温暖都被硬生生推开,拒绝?
为什么?为什么?
余莫卿痛苦地闭上眼,万千撕扯的野兽在她内心狂嚣,她想要挣扎怒吼,可是却统统堵在喉间,令她无法释放。
“主子……节哀……”
连硕轻声一叹,最后却只说了一句安慰的话。
“呵……呵呵呵呵……”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