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娘擦干净眼泪道:“娘今天要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娘时日不多了……此番舟车劳顿……也不知……”
褚尉捂住她的嘴:“我不许娘说不吉利的话。”
褚娘点点头,望着褚尉的眼,沉声道:“元英帝是我嫡兄。”
褚尉身躯一震,他永远想不到,他娘亲的身世竟然还和皇家有关!
褚娘自嘲的笑了笑:“我母亲,就是你外租母她姓褚,我的母亲是个低贱的宫女,高祖醉酒幸了她一夜后,她便生下了我,她在浣衣局里生下了我,没有人拿我当公主,都只当我是低贱的奴仆,我的悲剧起于我十八岁的时候,那时候我遇到你的父亲,他是莫侯庶出长子,少年英才,可惜是庶出……我那时知道他心里只有人,那的女人便是当年名冠京华的秦家二女秦贞。那夜他醉酒中了毒,明知是帝王的设计,我还是牺牲了自己,救了他,醒来后的他,性情大改,他要杀我……”
“但我不怪他,君家和莫家,虽为君臣,放在莫家人身上却是世仇……莫家人恨君家人,他恨我,我留着君家的血,一个如宫婢般生活的帝姬……我一直是他人生中的污点,因为我他娶不成他心爱的姑娘,因为我……秦贞和他反目成仇……”
褚娘抚摸着褚尉的脸道:“你别怪他,是娘对不起他……”
清泪滑过褚尉的面颊,他反握住褚娘的手,嘶吼道:“你算什么对不起他?你为他生下儿子,将他儿子拉扯长大,你算什么对不起他?娘,你为什么不为自己想想?”
褚娘低下头道:“我不想回长安,他都死了,娘亲求你,别让我回长安了……”
褚尉擦干眼泪,突然道:“娘,你刚才说莫家和君家是世仇,什么意思?”
“我在宫中长大,听年纪大的老太监说起,高祖和老莫侯是兄弟,本来二人商量天下若定,莫侯治南,他治北,南北分治,可是最后高祖却成了皇上,其间发生什么不得而知,只是莫家人表面俯首,实际上是恨着君家人,这一点从你爹待我便可窥一二……”
褚尉本不在意什么姓氏血脉,今日他娘亲跟他说的他却记住了。
原来他的生父是老莫侯庶长,现在的莫侯的庶兄,只不过已经死了。
死因,褚尉很快便让张甚打听来了。
三日后,张甚的马车内。
“我娘睡了没有?”褚尉问道。
张甚道:“刚服用了药,睡下了。”
张甚愁眉不展,自然是因为老夫人的病情。
褚尉苦笑了下:“我知道她的身体,你能让她撑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很感激了……”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张甚从怀中拿出一卷纸递给褚尉:“你让我打听的我都打听到了。”
褚尉看完大笑三声。
他生父还是个情种,为个女人自刎了。
“我五六岁的时候?那岂不是慕风烟刚出生的时候。”褚尉笑道。
张甚皱眉:“不对,要算也应该是慕白刚出生的时候吧?”
他生父痴爱秦家二女,即使他母亲的出现搅乱了原有的轨迹,也阻挡不住他父亲对秦贞的痴爱。
他父亲强占了秦贞,秦贞没过几年就投湖了,当初名满京华的才女投湖后,他的生父也跟着投湖,与爱人葬身一处。
“原来是投湖死的,旁人都说她是病死的。”张甚沉声道。
褚尉将纸卷扔进火盆里。
无妄的爱情,可怜又可笑。
褚尉发誓他绝对不会变成他生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