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她先前从未同任何人提及,就连她的母妃也不曾知道,今日说出来,不过是为了让虞兮难受罢了。
尚元年九月初一花灯节,那时她才堪堪十七岁之龄,入夜放河灯之际亲眼看见父君将璇玑贵妃推下了太液池,四下无人,她死死捂住了嘴巴才没有尖叫出来。
她那平易近人的父皇,何时变得如此狰狞可怖了。
回去之后,她高烧不退,半月有余才有所好转。从那时她就知道,这帝王之家,根本没有亲情可言。有的,只是利益。
听了虞纾的话,虞兮的心,倏然落入冰窟。
喉间一股惺甜涌上,虞兮却是不以为意,硬生生压了下去。
原来她虞兮这短短一生,不过是个笑话。
“皇姐这般逼我,盼着我死,真是虞兮,莫大的荣幸,只希望你日后,别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接过侍女手中的毒酒,虞兮一饮而尽,晶莹剔透的泪珠溢出眼眸,顺着纤细白皙的脖颈落下,诱人至极。
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
好一个红颜祸水!好一个祸乱天下!她以为,只要她遵着母妃的话,遇事一忍再忍,总归是可以息事宁人。可她们呢?将她推下莲池,夺了她在百花宴上的舞,更甚者现在,还紧咬着她不放。
而那个自称是她父皇的人,亲手杀了她母妃,一纸诏书,更是生生让她认清了现实。
一朝梦醒,她不过还是那个被意为不详的妖孽。这世间,早已无她牵挂之人,何必强留……
“砰——啪!”
丢了酒杯,虞兮伸手扯下发间的九尾凤冠,珠玉发饰碎了一地,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耀眼夺目的光彩,绝美。
这九尾凤冠,乃是锦帝昔日为她打造,象征她的无双荣宠。既然如今荣宠不再,又何须这世俗之物。
一时间,三千墨发尽数披散而下,虞兮像极了那祸乱天下的风姿。
“我韶华,别无他求,唯愿来生,不再投生于帝王之家!”
无情最是帝王家,她活在令世人艳羡的目光中,无限风光,却得不到世间最质朴的亲情。
红衣曳地,倩影窈窕。一众宫娥侍卫见此情景,暗暗惋惜。
见虞兮饮下毒酒,虞纾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眼神却是如淬了毒的银针,死死地盯着虞兮离去的背影。虞兮啊虞兮,你不是自诩绝世无双么?可到头来,赢的,终究还是她虞纾!
“来人,摆架回宫!”
大门紧闭,揽月宫又恢复一片寂静,血色的夕阳染红了云彩,说不出的妖冶。
……
虞兮出了揽月宫,阳光澄净,让她微微阖眸。
她有多久,未曾踏出这揽月宫了……
“九殿下……您,您没事儿吧?”重天门的侍卫见此,颤抖着上前制止。
传闻中称韶华帝姬风华绝代,今日一见,才觉传闻终究只是传闻,外界那些形容根本不足描述其千万之分毫。即便如今已是变成了意为不祥的祸世妖姬,也掩不住其万般绝色。
虞兮闻言,只是妖冶一笑,红衣倾世,美的肆意妖娆,如一株盛放在血色中的曼珠沙华,令人心惊动魄。
“本宫,无事。”眼前的人,单单就这么站着,便是一阵与身俱来的威压,甚是骇人。
可惜了,自古红颜多薄命,果真不假。女子太美,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尤其还长的这般妖颜魅世,更不是什么好事。如此大好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