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众内侍宫娥纷纷跪下,惶恐不安,“请陛下节哀!”
锦帝抿唇,却看不出喜怒。
“陛下,皇后姐姐她居然……”清乐贵妃眼角挂着一丝泪痕,声音无比悲伤。
眸光不由地瞥向几乎化为灰烬的豪华宫殿,心里暗自得意起来,皇后姐姐,到头来,你终究还是输了,我才是那个可以母仪天下的女人。
周遭顿时哭声一片,可其中真情,又有几分。
呵,人心,当真凉薄之至。
没有心思去理会清乐贵妃的话,也没有心思逢场作戏,虞兮垂眸不语。
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前世的濮阳瑜分明是被温婉栽赃陷害,最后被虞覃初赐死的。
可这一世的命格……
濮阳瑜一死,也就意味着濮阳一族势必将要没落。到时歧林温家得权,定会与太子一党形成势均力敌之况,届时朝中混乱,虞覃初便可隔岸观火。
果真是下的一手好棋!
正想着,另一道声音却倏然响起——
“太后娘娘驾到!”
虞兮敛眸,默默退至一边。
叶氏此时前来,必定别有用心。且不说她与濮阳瑜一向不和,就说瑜川叶家与濮阳一族在朝堂之上势不两立的局面,她这时也该主动撇清关系。
引火上身的道理,叶氏不是不懂。
她就是懂得太多,所以才会反其道而行之。
唇角微勾,虞兮垂首拂了拂裙角的皱褶,眉头一蹙。
脏了。
看来改日是要叫内务府送些新鲜花样的料子过来了。
再抬眸,一道身影落入眼中,转瞬即逝,虞兮微怔。
是他!
心,忽的不受控制地悸动起来。
下意识想要追去一探究竟,可理智又遏制了她的动作,虞兮抓住银烛的手微微紧了紧。
“殿下,您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的,要不要……”银烛见四周人多嘴杂,欲言又止道。
虞兮宽慰她,“无妨,你且安生待着就是了。”
“是。”
银烛随即乖乖应了,退至虞兮身旁。
宽大的裙袖下,虞兮骨节泛白,手逐渐蓄紧,又缓缓松开。
平稳了气息,淡然自若地收回了视线。
叶氏似乎并未来得及梳妆的样子,头发披散着,外罩着一件蜀绣貂绒的大氅,说不出的贵气十足。
“皇帝,你来告诉哀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后宫之中,向来安稳无事,今日凤仪宫又怎会好端端地走了水的?”字里行间满是怒气,叶氏一直摆弄着手中的一串佛珠。
“太后息怒!”锦帝还未发话,周遭便已响起一道道此起彼伏的告罪之声。
叶氏拂袖,满面怒色。
“息怒,这让哀家怎么息怒?!”
“皇后殡天,事关锦国颜面,此时绝非偶然,定是有人蓄意为之。查,现在就查,立刻就给哀家查个水落石出来!”字字句句,无不彰显出叶氏的不怒自威。
叶氏自是不会仅仅为了濮阳瑜的死如此愤怒,虞兮知道,叶氏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重掌后宫大权。
自锦国初年起,瑜川叶家树大招风,树敌颇多,叶氏为了顾全大局,才不得已交出了后宫主权。没想到这才过了这么些年,她又坐不住了。其实不论锦帝答不答应,叶氏必定都已有了打算。
亦或许,叶氏所谋划的远远不仅于此。